我心道,难怪陈珐罗当年要千万叮嘱秋朦胧不能打开这木盒了。
而秋朦胧和秋枫年站在一旁,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一脸希冀地望过来。
秋枫年道:“陈珐罗,既然十二年之约已到,木盒也终于被打开。请让我也瞧瞧,那陆不同当年写给我妹妹的是什么吧。”
说罢,秋枫年便不容拒绝地朝胡余生靠近走去。
胡余生看了,顿时间汗流浃背,一下子跳起来,言语激动道:“不行!”
秋枫年和秋朦胧两兄妹都被胡余生的举动吓了一跳。秋枫年奇怪道:“为什么还不可以?”
“就是……”胡余生支吾了一会儿,忽然间灵光一闪,搪塞道,“需得待到明日才可以。”
秋枫年还在奇怪,正欲再问。
胡余生即刻已经补充说明到:“这也是约定的一部分,否侧就算毁了约定。”
秋朦胧听到“毁了约定”四个字,便像被人点了穴一样,浑身上下一个激灵,连忙拉住他哥因为好奇而缓缓靠近的身子,焦急道:“哥,那就别看了。就照陈大哥说的,等到明天吧。这事儿我都等十二年了,哪里还差这一天?”
秋枫年见到妹妹这样紧张,也只好悻悻作罢,一边嘟囔道:“这什么约定,怎么弄得这样玄乎。”
好在那兄妹两都不较真。只又寒暄了两三句,兄妹两便客气地抱手告退,笑说道明天再来。
看着那兄妹两都退出了房间,胡余生终于可以长吁出气,所有心中的重担都一并卸下。
他的确受了不小的惊吓,一时间浑身都抖得厉害。他朝我哀求道:“姑姑,我们快逃吧。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我却只能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道:“我伤得太重了。以我现在的身体没办法带着你走太远的。更何况这是秋家。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逃跑或许,行不通。”
“那怎么办?”
“我有一个办法。”
我掏出怀中的事了拂衣铃。
胡余生看见,指着那铃铛呆呆道:“这不是那申屠高都在找的……”
我点了点头。如今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却意外地让我知道了更多有关事了拂衣铃的秘密。我心中记着事了拂衣铃的口诀,可以更加轻松自如地使用它。
我说道:“今天晚上,我们就到秋朦胧的梦中一探究竟。等我们将那十二年前的前因后果看了,说不定就有办法了。”
这话说完,胡余生的情绪算是暂时地稳住了。
胡余生忽地又问我道:“姑姑,陈珐罗是个怎样的人?”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无奈道。
我的确和陈珐罗相处的不多。大部分时间,我只是作为将军服从陈珐罗指派给我的命令。
胡余生忧愁道:“姑姑,你说陈珐罗当时为什么要那样跟秋朦胧说,害的那姑娘竟然傻傻等一个没有结果的人等了十二年。十二年可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啊。”
我思忖道:“也许这其中另有隐情吧。陈珐罗可能有什么自己的考虑。等今天晚上去秋朦胧的梦中看完,或许就有解答了。”
胡余生点头道:“行。”
随后,我们二人便开始等待夜幕的来临。
然而夜幕还未等到,却等到了秋朦胧为了庆祝我醒来大办的宴席。
宴席在车外的空旷处举办。
只看夜空中月朗星疏,万里无云,的确是个办置宴席的好天气。
更没想到的是,为了这宴席,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秋朦胧已召集来了三四队的乐师和舞女。桌上则摆满秋家自带的厨师烹调的珍馐大餐,其间满是难寻难遇,珍惜珍贵的美食佳肴。
而那秋朦胧当真是个可人。她知道我大病刚醒,便根据我的情况,单独为我备了一桌的膳,其间多是补食,也更注重营养的均衡。
我看到,心中早是讶异不已。
秋朦胧和秋枫年已在等待多时,笑盈盈地看我和胡余生二人落了座。
很快,宴席就开始了。
那宴席置办的真叫做美轮美奂。无论是歌舞还是美食都是极尽的丰富。然而让人心绪不宁的是,那宴席似乎永远也看不到结束的时候。
胡余生早就坐立难安。他忧心忡忡地与我小声讨论道:“怎么还不结束?”
我也不知道这秋家兄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感到他们二位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宴席早从申时就开始了。可古怪的是,一直等到月亮高悬,二人分明都已经昏昏欲睡,哈欠连连,却仍然只字不提和散场有关的话。反倒是几再吩咐那乐师和舞女们,将鼓敲得更响些,将舞跳得更快些。
歌曲和舞蹈仍然轮番上演着。所有人都好像不知疲倦般地载歌载舞。食物也是一轮接一轮地上。从主食到夜宵再到各样的小点,让人目不暇接。
终于,我和胡余生二人忍不住旁敲侧击。
只听昏昏欲睡的秋朦胧眉眼弯弯,喜滋滋地乐道:“今天……我要熬夜!”
“熬夜?”
“对啊。”
秋朦胧没见到我们神情中的惊讶和不自然,莞尔一笑,“陈大哥不是说待到明日吗?而我真的好想……好想……看看当年陆公子大哥给我写的什么啊。我要一直熬到子时,看了再睡。我等不及啦。”
一旁的秋枫年也一副眼睛困得都睁不开的模样,但支持道:“我也是……我也要看看,那个陆不同到底……给我妹妹写了什么,让我妹妹一等就是十二年。”
原来是这样。
平日里,这兄妹二人都是酉时就眠了。可如今为了这桩“姻缘好事”,却都在这里听着那醒神的鼓声强打着精神。看来他们二人都是铁了心地要熬到第二日,必要将那竹片看明白了才能作罢。
我和胡余生面面相觑。
可当时已值亥时。如果这兄妹二人执意不睡,那我和他就无法进入秋朦胧的梦中一探究竟了。
我小声道:“这兄妹二人现下都睡眼朦胧,或许能敷衍过去。”
胡余生听了,点了点头同我道:“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试一试。”
我问道:“是什么办法?”
他来不及细说,只同我说道:“不保证能够有用,但是……姑姑,一会儿能否麻烦您想方法屏退现场的这些乐师舞女。”
“这不难。”我同意道。
听见我对他表示认可和支持,胡余生便心中沉气,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秋家兄妹看了,目光都汇聚过来。秋朦胧强睁着眼睛,问道:“陈……大哥……怎么了……是宴席招待,招待……”
“招待不周吗?”秋枫年补道。
胡余生客气道:“我看子时也将近了。我去将木盒取来,才能方便二位看呀。”
秋家兄妹听了,是笑逐颜开,立刻称赞道好。甚还连连夸奖到,不愧是陈大哥,心思就是周到细腻。
胡余生无奈地笑了笑。随后便匆匆离去了。
两人看了,便都乖乖用手撑着头地苦等起来。
秋家兄妹二人对胡余生信任有加。这并不令人意外。
一方面,这二人已是睡意沉沉。秋朦胧本身的睡眠就很有规律。更不提秋枫年是连夜马不停蹄地赶来这里的,早就体力不支,急需休息。
再说这兄妹二人年龄都不大,约摸二十岁上下。故而是无一例外的心思单纯,对胡余生的话自然是百般信赖,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而另一边,我见胡余生走了,也按计划行事起来。
我拱手同秋家二兄妹道:“秋小姐,秋少爷,能否屏退旁人,我有一件要事。”
“什么要事?”
两兄妹困得迷迷糊糊,然而听我言语恳切有力,也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听。
“尊家主秋木瞿先生一直在寻找一本失传的剑谱。数年前,他找到我,并将这件事情秘密地交给了我。如今这本失传的剑谱我已寻得了眉目。还请秋小姐和秋少年屏退外人,我好与你们细细说来。”
秋枫年和秋朦胧一听便知道,确有其事。
秋家家主秋木瞿一直在找一本古怪而鲜有人知的剑谱。这件事除了秋家的自己人,在整个江湖中,并不为人所著听。
所以我这话一出,秋枫年和秋朦胧都神情严肃起来。不一会就依我所说,屏退了旁人。
只听环境中变得安静异常。浓浓的夜色压制着天幕下的每颗心脏。
我缓缓说明起来:“其实经我多年调查发现,尊家主要找的那本剑谱,非但没有失传,反而广为流传。”
“这怎么可能?”秋枫年问道。
我笑了笑,继续道:“只因这剑谱与寻常的剑谱并不一样。它上面并没有记载什么招式,而是写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始终在江湖中流传,只是能听出其中剑意的人却是少之又少。所以,才有了剑谱失传的说法。”
“那故事是什么?”秋朦胧问道。
“那故事你们都听过。讲的是,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讲的是,山上有座庙……”
我还在说,秋朦胧和秋枫年二人的困意却已经起来了。
同一时间,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道吹叶子的声音。
那声音娉婷,既似风动,又似水流,正道是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
听了那曲声,秋家兄妹再无一点抵抗力,纷纷合上了眼睛。
我伴着那吹叶声更缓道:“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
不多时,秋枫年已在一旁睡着。秋朦胧喃喃道:“可是我还没等到……陈大哥回来……”
然而那话说完没过一会儿,秋朦胧也静静地睡着了。
胡余生手捻着一片薄竹叶,这才从暗处中走出。
我们便找来乌啼和渔火,吩咐她们将秋朦胧带回车上。另一边,我和胡余生搀着秋枫年,将他也送上了马车。
只听睡梦中的秋枫年还在呓语道:“不要伤害我妹……不然……我让你们好看……”
我和胡余生相对着点了点头,很快就退出了秋枫年的马车。
刻不容缓地,我便拿出了事了拂衣铃,心中念出口诀,道:“了事塔中事了铃,事了铃挂了事塔。事了铃响事事了,来至塔中了事事……”
果不其然,随我念动,无需任何外力,那事了拂衣便随之轻摇起来。
我将事了拂衣放在隐蔽处,携住胡余生,继续心念口诀。
很快,我们便如入塔中,片片血红的字迹重新映入眼帘。我们成功了。
但胡余生却被吓了一跳。
他大喊了一声。尾音里全是恐惧的颤声。
他第一次用事了拂衣铃,对这布满视野的血字毫无心里防备,当然就被吓了一跳。
只是没想到的是,当我朝他望去时,只见他正抬头呆呆地看着什么。
我记得上一次使用事了拂衣的时候,唯有眼前有字,头顶是空无一物的。
我正奇怪,只听胡余生害怕地同我讲道:“姑姑……死人了……”
我于是想起来什么了,立刻间也顺着他的视野,抬头向上望去。
只见与那些血字都不一样。在高高的头顶上,没有字,只有一朵比所有诉说都巨大的血莲,静静地开放着。
一阵悲痛感不由得从中而生。
我沉默。良久后才同胡余生轻声道:“不要怕,那是我的一个朋友。”
胡余生听了,悻悻地点了点头。
言罢,我们便以灵体的形式向秋朦胧的住处快步走去。
有了口诀的加持,使用事了拂衣变得越发的得心应手。我们进了屋,走向秋朦胧。正欲进入她梦境的时候却见一行小字弹出,言辞简单地询问道:
“请选择:以无关视角进入梦境还是以有关视角进入。”
这倒是闻所未闻。
谨慎为好,我们一致选择了无关视角。很快,秋朦胧的梦境就在我们的眼前徐徐展开了。
却让我们都没想到的是,秋家闻名遐迩的掌上明珠从小过得却不是锦衣玉食的生活,而是……
只见年幼尚不过五岁的秋朦胧蓬头垢面地被人关在一个笼中。笼子被放在一个满地流污的腌臜室内。那房间阴暗难闻,四处都散发着一股屎尿的恶臭味。
同秋朦胧一样被关着的,还有一众的小孩。
他们有的是男孩,有的是女孩。有的年纪稍大,有的年纪稍小。有的在哭,有的沉默不语。但无一例外的是,个个都瘦骨嶙峋,疲倦不堪。
秋朦胧蜷缩在那人笼的角落中,一动不动。她的头发披散,依稀间露出她后脖上的一抹粉兰花状的胎记。我也由此才从一众的小孩中一眼认出了她。
我道:“没想到,这秋家小姐童年竟然还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胡余生也在一旁惊叹:“秋小姐一动不动,不会是死了吧?”
因为选择了无关视角的缘故,梦中的众人似都看不见我们,对我们的谈话和走动都无知无觉。
我们从秋朦胧身后绕至她的身前,却见秋朦胧不仅不像其它的小孩一样,面露奄奄一息之态,反而,她的眼睛亮得出奇!
一双偌大的眼睛死死地睁大着,其内满是愤怒和不甘的光彩,和现在的秋小姐简直判若两人。那眼神不像一个人会有的眼神,倒像一头彻头彻尾的野兽才会有的。
就在我们仔细端详的时候,秋朦胧忽然间跳了起来,露出满脸的兴奋。同时,她的喉咙随之滚动,发出嘶嘶如野兽般低沉的吼声。
那模样就像一头饿久了的野兽忽然闻到了血味一样,竟然让人第一时间不感到可怜,反而是可怖。
胡余生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秋小姐此时竟然还不会说话?”
我道:“或许如此。”
眼前的秋朦胧模样不过五岁。但或许,她早在更早之前就被人拐豢在了这里,就这样白白错过了一般小孩学习说话的时机。
再见秋朦胧身材矮小,一头黄发,像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这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想。
我们正唏嘘着,便见那阴暗的用来囚放小孩的房子,门忽的嗡动了一下。不多的日光很快在屋内摇闪了一下,就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昏暗。
但不同的是,屋内较之前多响起了一道拖沓的脚步声。
一个面带刀疤的成年人走进来,手拿着一兜的吃食。
然而那兜中说是吃食,实际上无非是一些稀得不能看的米和面。
那刀疤男将笼子的门一一打开,稀饭的香味就在屋内散开。
他吆喝道:“别哭了,都来吃饭。”
随后那刀疤男就将那一兜吃食都泼在了地上。
秋朦胧是第一个赶到的。
面对吃食,她没有一点的犹豫。像野兽凭本能一样地行事,故而毫无疑问地就冲在了所有小朋友的面前。
她对着地上的饭和面是连抓带刨乃至于舔的,仍谁看了都不会想到她竟然是秋家金枝玉叶的大小姐。
秋朦胧已然吃了一会儿了,别的小孩才到,也是一样的狼吞虎咽。
却见夺食的纷争一触即发。
一个小朋友似是在不小心的时候将手伸到了秋朦胧的面前。眨眼之间,秋朦胧就毫不犹豫地咬上去。一瞬间,一道血牙印就在那小孩的臂上露出来。
秋朦胧竟然毫不留情地生生咬下那小孩手上的一块肉来!
然而却见秋朦胧似是不觉地将那肉在口中嚼着,缓缓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另一头,哭声大起。被咬的小孩立刻疼得是满地打滚。
秋朦胧还在痴痴地笑着。下一瞬,就有一大脚飞踹而来,将秋朦胧从人中踢了出去。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又是一只大手伸来,不容分说地就拎着秋朦胧枯草般的长发将她高提了起来。
刀疤男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小孩,那么凶!又咬人,晦气!”
秋朦胧听不懂,只觉得头皮被拽的很疼,张牙舞爪地哇哇叫起来。
那刀疤男仍是继续骂道:“被你咬那么一口,他就要死了。”
说到这里,刀疤男沉默了,片刻后他已经不生气了,舔了舔嘴唇念叨道:“算了。也是好久没吃肉了。”
说完,刀疤男就将秋朦胧塞入笼中装好。而忽然间,那扇大门被不知道什么人急切地敲起来。
那敲门的人在屋外喊到:“刀疤,来买家了。”
刀疤听了立刻激动起来。
见那帮小孩都吃的差不多了,他便喊到:“别催别催。马上来了。”
一边喊,刀疤男一手提一个地将满地的小孩抓起塞回笼子里。
他熟能生巧,很快就将小孩都抓回了各自的笼中,每个都上好了锁,就快步地出了门。
我和胡余生也紧跟而上。
只见门外是个头大身细的畸形矮男。
矮男再一次同刀疤道:“嘿,来买家了。”
“我知道。我听见了,我不聋。”刀疤一脸的不耐烦,一边说一边将手揣进袖子里捂着。
刀疤和矮男身上穿的都薄。而屋外却是一片寒冬的景象。雪花片片落着。那屋落在一个隐蔽的谷内。
刀疤和矮男一前一后在雪地里走,轻车熟路地就往屋门前的树林走去。
只听一边走,刀疤一边向矮男抱怨道:“你不知道,今天秋家那小女孩又咬人。要不是……我早扇死她了。”
“那……那那可是个大买卖。被她咬,咬死几个也没什么。被她咬……那个死了?”
那矮男说起话来满口的龅牙都露出来。
他说话的习惯很不好,老是咬到舌头,所以他说起话来显得很费劲,磕磕巴巴的。
刀疤说起话来就利索多了。他一溜就把要说的都说了,只听他摆手道:
“还没有,但估计今天晚上就够呛了。你没看见,那伤口好大一个。”
“死……死了就死了。就当,就当开荤了。我们俩是不是……也好久没吃肉了。”
“饥荒……”刀疤叹气道。
他们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他们那拐卖儿童的买卖,竟然没一会儿就走出了树林。
树林外站着一个身影消瘦的男人。他披着袍,带帽,看不清面目和表情。只见站在白天和白地之间活像个离群的乌鸦。
刀疤看了那身影正静静伫着,脸上有了笑容,说道:“你就是买家?买小孩啊。现在买小孩不管是做家奴还是吃都划算啊。”
却见那乌鸦男说道:“你要的钱,我都带来了,都在后头放着。”
他没有动。但从他的话里,刀疤马上看见了那乌鸦男身旁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
他凑过去看,只见每辆马车上都放满了钱箱,里面是数不完的钱。
刀疤惊叹起来:“我的天哪,你要买几个小孩啊,只恐怕我们这里可没有那么多的小孩……”
忽然间,刀疤反应过来,嘴巴立刻停了下来。
而乌鸦男这时缓缓揭下了他头上遮雪的袍帽。瞬时间,那男人满头与年龄不相称的白发全都暴露而出。
那男人脸上一点不见平时的风采,唯剩老态龙钟的模样。
刀疤喊到:“秋老爷。”
原来那乌鸦男不是别人,正是秋家家主秋木瞿。
秋木瞿言简意赅道:“我只买我的女儿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