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琳娜在黑湖边上坐了一会儿就回到了寝室,怀里还抱着一只长条状的细长匣子,黑色的上面雕镂着花纹——斯威蒂很快就找到了装着艾米丽魔杖的匣子,不一会儿就把它交到了阿尔琳娜手上。
兜兜转转还是逃不开替人当刀使唤的命运,阿尔琳娜默然。
从前是家族,现在是朋友渴望的和平与正义。
要不是这出自于邓布利多本人的口中,她可一定要嗤笑说出这种豪言壮语的家伙。
呸!光是听一听就让人牙根发酸,难受死了!多滑稽多可笑,麻瓜和混血的命运和我一个纯血大户有什么关系?年轻时候,我还想清除异己,称王称霸兴风作浪呢!
但是没办法,不管自己觉得维护和平、拯救魔法界这件事多令人不爽,也得硬着头皮干下去。谁让阿不思·邓布利多是自己的朋友呢。
阿尔琳娜回到宿舍的时候,潘西的床已经空了。米里森的床位也干净不少,米里森本人正用漂浮咒运送自己的行李往外走。看见阿尔琳娜回来,胖女孩僵硬地停下步伐。
“......你回来了啊卡文迪许。”米里森的声音有些畏缩,细细听去还带着一些不情愿。
阿尔琳娜大约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她依然维持面子功夫:“你要换寝室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米里森看向阿尔琳娜:和自己不一样。面前的女孩子有着纤细的腰身,白皙的皮肤,长发乌黑挽成麻花辫从肩头垂落,是很多人都喜欢的样子。
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很温柔。还是纯血家族的后代。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还是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就像格兰芬多那几只愚蠢的巨怪,其中还包括救世主波特!就连可怕的院长都没有疏远她,反而亲自辅导功课。
米里森想起刚刚飞行课上,黑发的波特骑在扫帚上神采飞扬的样子,耳朵尖偷偷红了......
不对!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米里森咬了咬牙,看向阿尔琳娜的时候感到莫名不爽:“用不着!”
再漂亮又怎么样?有再多的朋友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废物?就这一点上,我比她可强多了!
她想起这几天沸沸扬扬的哑炮新闻,不自觉地梗起了脖子,带着点得意的优越感:“你一个哑炮能帮什么忙?你还是自己照顾好自己吧!纯血家族有你这样的人真是耻辱,卡文迪许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家族,现在脸都让你丢尽了。要不是因为你的家族,我们早就把你赶出去了。不过我们可不想和你这样的家伙打交道,这房间就留给你吧,一股你身上的废物味儿,我在这里住都恶心。”
她的小眼睛转了转,发现阿尔琳娜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嘴角还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米里森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别装不在意了!也就是你脸皮厚才好意思一直赖在霍格沃茨不走,不过一个哑炮在这里能做什么?迟早你会被赶出去!或者你再坚持坚持,之后做和费尔奇、海格一样的差事也说不定呢!”
米里森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胖胖的脸上显露出快活又骄矜的神色,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然后就带着行李走了出去。
阿尔琳娜还在微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这实在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不是吗?他们都是这样,明明是自己的无能造成了一切的痛苦,却硬要把别人踩进泥潭,并以此衬托自己那少的可怜的价值。
真的很不喜欢,真的很不喜欢你们这种空虚的自卑;真的很不喜欢,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贬低和给我带来不悦的推卸责任的方式。
艾德里安,果然是这些垃圾的杰出榜样,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恶心。
“艾德里安是一种传染病。”
她打开了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精致的黒刺李木魔杖,光线照射在它的身上,散发出一种苍凉的气息。
阿尔琳娜将它握在手里。
时隔多年,他们在接触到的一瞬间好像赋予了彼此新的生命。血脉的力量让他们变得亲昵,而连接一切的纽带是一个绿色眼睛的小姑娘,是它的主人,她的妹妹。
温度交融成一种跨越了无数年的浪漫。
阿尔琳娜举起魔杖对准了米里森壮实的背影:“Quietus(悄声咒)。Densaogeo.(门牙赛大棒)Pertrificus tolalus.(通通石化)。”
行云流水。
米里森胖胖的身躯当场凝固成一座滑稽的雕像:她还保持着扭头的动作,嘴巴大张,露出了长长的门牙。
她看起来震惊又愤怒,像是想要大声地辱骂始作俑者。
可是她没想到恶毒的始作俑者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但是她刚好来得及看清凶手挂着微笑的脸庞。
阿尔琳娜·卡文迪许,一个前不久就已经被认证成为纯血哑炮的家伙。
惊愕在她的眼里随着身体一同凝固。
阿尔琳娜走出门,来到米里森的身边。
胖乎乎的米里森眼睁睁看着阿尔琳娜走向自己。
缓慢的,一步、一步、又一步。
她的心脏开始颤抖。
“真可怜。”面容清秀美好的女孩子把手放在她宽阔的背上,露出了一个怜悯而悲伤的表情,“我对不起你,米里森,真的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米里森中了石化咒,一动也不能动。她感觉到一阵凉气从脊骨向上攀爬,一路窜到头盖骨,不断地冲撞,就好像是要冲破头颅一样。她恐惧得想要尖叫——尖叫不失为一种发泄和排除恐惧的方式,但是她的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
所以恐惧只能像雪花无尽飘落,然后困在她的胸膛里,滚雪球一样越团越大。
恐惧以恐惧为养料,不是吗?
阿尔琳娜看着面前的胖女孩,一种兴奋感让她的心微微发抖,就连神经都接收到了一丝难得的刺激。
洁白的面具碎裂一地,到处都是飞扬的瓷片。
冬眠的蟒蛇终于苏醒。
米里森看见阿尔琳娜突然哭了,泪水从她大大的眼睛里一滴两滴滚落,折射出清澈的恶意。
阿尔琳娜确实在流泪,她低下头不住地流泪,额前的碎发挡住了她晦暗的神色:“.......真的对不起,米里森。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知道的,毕竟......”
一滴泪摔在地面,四分五裂。这里如此安静,没有人经过,米里森听见了泪水与地面的撞击声。
下一刻,阿尔琳娜猛地抬头。
她的脸上还带着泪痕,带着血丝的眼睛仿佛还沾染着水光。可是她突然一下子大大地弯起嘴角,对着米里森露出一个恐怖又扭曲的笑容:“......你好不容易可以找到一个不如你的废物,我就这样把你的美梦打碎掉,你该多么伤心呀。我应该多给你一点嘲笑我的时间的,如果潘西在你身边,恐怕你连骂的爽快的机会都没有吧?你这样一个丑陋的废物,在其他人面前还有多少说话的机会?要不是你的家族,你给帕金森她们提鞋都不配。”
阿尔琳娜伸出手,用魔杖尖在米里森圆滚滚的肚子上画圈,恶劣的笑显得更加灿烂:“就是这样废物的你,还妄想在我身上找回一点自尊和优越感?真是可笑。就算我真的是哑炮,也没人会因此更喜欢你一星半点,醒醒吧,没有脑子的蠢货。”
“不过你还是有那么一点儿价值的——陪我玩了几分钟,让我放松心情、活动筋骨,顺便提升一下和魔杖的契合度。”阿尔琳娜的笑依然夸张又惊悚,“但是你的出场时间已经够长了,你只是个小小的配角,不要总是占用太多时间。你的好朋友等得多着急啊?你肯定不忍心不是吗?”
阿尔琳娜抬脚,将米里森一脚踢倒——她像一座小山,直挺挺倒在了她的行李上。
没错,早在中咒语的时候她用漂浮咒运送的行李就已经掉在了地上。
现在米里森和她自己的行李躺在一起,整整齐齐,溅起的灰尘缓缓下落,将要把她和它们覆盖。
阿尔琳娜把鞋底在米里森的衣服上蹭了几下:“越擦越脏,这可真是个坏主意......你说是吗?”
她的目光落在走廊的拐角:“......亲爱的帕金森小姐?”
“......”长久的死寂之后,潘西磨磨蹭蹭地从拐角处站出来,她的脸色苍白,狮子狗一样的女生看起来蔫哒哒的,下唇也因为紧张被她自己咬破了,“我、我,我只是想要回去拿我忘在原来宿舍的东西......”
潘西·帕金森确实想要回原来的宿舍找东西。但是刚要走过拐角她就听见了低低的连环施咒声。她吃了一惊,偷偷瞄过去,一下子就看见了阿尔琳娜用一种极其轻巧优雅的姿势,娴熟地一口气对伯斯德·米里森施展了好几个魔咒。
她大吃一惊,震撼和惊吓让她一时间进退两难。直到看完了阿尔琳娜对米里森的威胁以及史诗级诡异的表情变化,潘西只觉得通体生寒。阿尔琳娜将米里森踢倒后,她本想立即逃离现场,可是没想到阿尔琳娜早就发现了拐角阴影里的她。
她对上阿尔琳娜古怪的笑容,只感到两腿不住地发抖:“我从来没想过针对你!搬出去、搬出去......对、对。这都是米里森撺掇我的......她其实一直嫉妒你......你知道的......她一直羡慕你比她漂亮,比她招人喜欢,又有很多朋友.......但是碍于你的父亲,她不敢......”
阿尔琳娜的眼睛里闪动着诡异的光,她慢慢靠近潘西,打断了她的话:“我的父亲?帕金森小姐,这里是宿舍区,你确定要这么大的声音吗?万一谁听见了什么,或者推开了门,看到一对好姐妹狼狈的样子,这成什么样子?多不好看。”
“况且你也很不喜欢我,不是吗?好姐妹之间怎么可以互相栽赃呢?米里森可没说你的坏话,你应该知道啊。而且米里森只是中了石化咒,你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能听见哦。”
阿尔琳娜在距离潘西一拳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潘西·帕金森只是颤抖个不停,已经害怕的好像也中了通通石化,一步也不会动了。
阿尔琳娜的个子比潘西要矮。但这不妨碍她伸手去抚摸潘西冰冷的脸颊:“你这样伤害米里森的心,不如将功补过吧?”
她的左手一路暧、昧地抚、摸,最后停在潘西的颈侧动脉上,握着魔杖的右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给潘西缴械——潘西·帕金森一直在等待机会突袭,一只手已经摸上校袍外兜的魔杖。
“真不乖巧。”阿尔琳娜感叹,“我们一件事一件事解决。得快一点了,你也不想被别人看见,对吗?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也是替你的朋友做一个选择......”
“刚刚米里森用她雄壮的身躯撞击了我可怜又脆弱的脚,这笔账我该怎么算呢?是直接用钻心咒略施惩戒,还是用夺魂咒让她陪我玩玩,直到我心情变好为止呢?”
潘西的嘴唇不住哆嗦,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被威胁和羞辱后的气愤。她看着阿尔琳娜暖棕色的眼睛,心底发寒:“......你、你这个疯子......我爸爸说的没错,艾德里安·卡文迪许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正常!这里可是霍格沃茨,你根本不敢......”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里面倒映出笑得眉眼弯弯的阿尔琳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