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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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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天泛着鱼肚白,太阳越过地平线,悄悄露出一抹耀人的晨光。

这晨光倾洒在宁溪身上,像是平白给人添了一抹温柔,配上宁溪本身杏眼桃腮,白皙水润的皮肤,即便是穿着洗到泛白的素青衣裙,也没有半点寒酸之意,仅是亭亭玉立地站在那,便给人一种清丽非常,赏心悦目的感觉。

看清之后,曹寅下意识眯起双眼,尤其在女人腰间的凹陷处略微停顿,后知后觉般舔了舔上颚,心下有些莫测。

宁溪无意中对上男人投过来的视线,竟有种被豺狼虎豹紧盯喉咙的感觉,极大的危机感让她心下一惊,只想移开目光,竟半点没曾注意男人脸上的疤。

“宁家丫头,洗衣服呐。”这十里八方就没有王媒婆不认识的人,此时看见宁溪也能精准叫出姓来,顺便随口问一句,“明天正好赶大集,宁丫头去不去啊?”

照王媒婆来说,这宁家的丫头也是个妙人,明明长得一副漂亮至极的好样貌,却偏偏喜欢躲在家里,便是赶集时偶尔遇见,也是摆着半点不愿与人交际的态度。

甚至每次出门都要围个围纱,任人怎么编排,也不曾摘下来过,要不是她王桂香自己眼尖,怕是今日连这姑娘姓什么都叫不出来。

“王婶。”宁溪笑着点头招呼,将散落的碎发拨至耳后,冰凉的手贴上侧脸,让她瞬间冷静下来,趁机转移和男人对视的目光,只专心回答王媒婆的话,“要去的。”

十七岁的少女,声音清脆如黄鹂鸟,咬文嚼字清晰可闻,好听得紧。

一时间让曹寅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

普通寒暄过后,两方不再没话找话,默契分别,宁溪继续锤洗衣服,王媒婆也跟着拐弯行驶的骡车,直至百米后停在一处农家院前,敲响大门。

宁溪默默听着动静,回忆刚才一瞬间地对视,心里落下评价——好利的眼神。

凤眼淡淡扫过来,目中无物,如同带着凛冽的寒霜,铺天盖般让人呼吸一窒。

洗完衣服,天色已至辰时末,宁溪一换算,大概是早晨九点钟的样子,刚好能赶上朝食。

她垂头加快脚步,对身后隐约的响动毫不在意。

没多久,宁溪就回到自己家门前,还没伸手推,就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露出宁母略显沧桑的脸,这是逃荒四年遗留的痕迹,哪怕现在补上吃喝,也不能恢复如初。

倒是宁溪年轻恢复得快,不过三年就成了现在这幅好模样。

宁母心里慰藉,看着宁溪只觉无一处不好,接过她手里的木盆道:“朝食已经盛出来了,快去吃饭吧,这衣服娘来晒就行。”

宁溪也不和她抢,她娘身体不好,亏空得厉害,太劳心劳力的活不能做,只能做点这些洗洗晒晒的小活,正好可以活动活动身体。

但宁溪也没走,陪着人一起晒完后,母女两并肩进了堂屋。

宁家的堂屋比灶房大不了多少,还是从宁父宁母的房间隔出来的。

一眼望去,一张四角不齐的小方桌,三个膝盖高的凳子,加上墙角用来放置东西的木架,就是整个堂屋的全貌。

宁溪和宁母落座,习惯性晃了晃桌子,发现很平稳就没再管。

桌上的食物有三种,分别是粗粮做的窝窝头,黄米粥和一小碟野菜杆子。

这种伙食搁在现代那叫虐待,搁在如今只能叫正常。

宁溪拿起拳头大的窝窝头,先给宁父宁母各拿一个,随后才是自己。

一口咬下去,掺杂麦麸的粗粝感割的喉咙生痛,又喝了口稀溜溜的黄米粥,没有现代人形容的那种清香软糯,只有微微发苦,细糠一样的口感。

两相搭配,刚好凑成“生存”二字。

至于桌上的那道野菜杆子,宁溪都不用尝就知道是种反人类的稻草味。

多亏了这种逆天的“朴素”生活,天天吃,月月吃,才有宁溪现在吞咽时的面不改色,习以为常。

无他,唯嘴熟耳。

当然,若想做的好吃,也不是没有办法,宁溪在现代本身就是个吃货,她有一百种方法让这菜变得更美味,但那样就得舍得放油,放盐和各种调料,一顿饭下去,打底十天半个月的伙食费。

宁溪手中无钱,只能妥协,穿越七年,她总是无时无刻不再妥协。

一家三口,没一个会能说会道的,平常安安静静地吃完就继续做活,今天饭吃到一半,宁母却忽然略带好奇地询问:“隔壁来的什么人,怎么大清早的就赶车过来?”

宁母起床时找了宁溪一圈,后来发现家里浸泡的衣服没在原地,才想起自家闺女可能是去溪边洗衣服了。

宁母惯例开门眺望,寻常只有宁溪一人的溪边,今天却多了好几道人影,甚至还有一辆骡车停在那。

要知道,村里人家,凡是能用来干活的牲畜都是宝贝,既可以农忙时犁田耕种,又可以农闲时套上板车,接送村里人去赶集,收个进项。

像他们落户的上林村,村里上百口人,也只有里正家有辆牛车。

所以今早一开门,突然看见陌生的车和人,宁母便有些好奇。

农家人,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聊天再正常不过,宁溪咽下嘴里的食物,回答道:“不太清楚,我只认识一个王媒婆。”

宁溪不是宅女的性格,她在现代就挺爱出门的,奈何她穿越的是古代,还是正逢乱世末年,礼乐崩坏的古代。

她曾经亲眼看见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子行走路途,只是眨眼间功夫,便没了踪影,一阵冷意当即便涌上心头,又惊又惧。

所以此后出门,宁溪要么是跟着大部队一起,要么就只是在距家不远的四周活动,半点不敢乱跑,可以说将安全意识牢牢扎根在脑子里。

因此,除了盛名已久的王媒婆,宁溪还真不知道剩下的那几人是谁。

而宁父宁母一听王媒婆在场,当下便有些恍然,猜测是给林二家说媒来的。

林二家指的就是宁家百米外的邻居,这家人和宁家一样,同样只剩三口人,一个寡妇林氏带着她一双儿女生活。

如果说宁家的穷困是因为逃荒散尽家财,那林二一家就纯属是朝廷不给活路的范例。

林寡妇的男人是村头林老汉的二儿子,因为家里人多,又个个不省心,所以早早就分了家。

谁知分家后朝廷突然征兵,每户起码得出一个男人上战场,这样一来,刚分家成为户主的林二不去也得去。

但战场好上不好退,头两年还有点消息传来,等七八年一过,就只剩白纸黑底的讣告送回来,如此,林二媳妇直接成了寡妇。

都说男人是条汉子,但他媳妇也不差。

生生带着孩子熬过许多年都未改嫁,硬是靠着编箩筐的活计拉扯大一双儿女。

她家小子头两年成亲娶妇时,林寡妇看见宁溪路过,还给她拿了两颗糖。

剩下的一个闺女,如今想来也要好事将近。

想着想着,宁母就有些出神,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宁溪身上,犹豫一下还是问道:“小溪是不是也有十七了,要不娘请王媒婆来家里看看?”

看什么不言而喻,但宁溪可没有那个心思。

得益于她前世双双出轨的父母,宁溪早早就决定做个不婚主义者,到了古代后,她对男人更加没有信心,成亲什么的她想都不会想。

“不用,”宁溪断然拒绝,不给商量的余地,“我们一家三口就很好。”

看出宁溪抗拒,宁母本身也不是强硬的性子,便没再开口劝说,只想着宁溪还小,可以再等等,十八九嫁人的也不在少数。

一顿朝食吃完,宁母包圆了碗筷,宁父也搬了凳子,晒着暖洋洋的太阳,在门口编草绳。

宁父早年从过军,不过只上了战场一年便负伤遣退,自此后便只能跛着腿,行走一直不太利索。

好不容易熬过逃荒,落户在此,他又不能下地,心里的焦虑一天天疯长,时常在心里怨怪自己拖累人,精神萎靡得厉害。

宁溪知道后,便让他编草绳去卖,这属于农家人都会的小手艺,虽然卖不上什么价钱,但能转移宁父的注意力就行,借此遏制一下宁父的精神内耗。

等编好后,宁溪拿到镇上一卖,二三十根草绳,居然也能卖十文钱,宁父知道后精神一振,便每日都要编一些攒着,等宁溪赶集的时候售卖出去。

长此以往,所得的钱财便成了宁家的院子和灶房,从外面看,和土生土长的上林村屋院也没差。

前面说过,宁家三个人都是下地的渣渣,三年时间下来,垦的慌地依旧只有那半亩,这样一来,连半年的口粮都挣不到。

但现在,他们家虽然不富裕,但依旧活得好好的,原因不过一个,那就是他们有额外的进项。

平日里宁父不想走动就编草绳,想动弹的话,也可以去山脚下转转,捡拾柴火堆放在灶房,宁母也负责喂养家里的一些鸡鸭和洗洗刷刷等家务活。

而宁溪自己则是养家的主力,靠的是一手灵活打络子的手艺。

几根颜色鲜亮的绳子简简单单搭配在一起,两手绕来绕去,也不知怎么编织的,便能得出一根根精巧繁复的络子,让宁母每次看见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起初宁母还想跟着学学,也能给宁溪分担一点活,但试了几次后,便不得不放弃,她得承认,有时候,手和手的差距还是挺大的。

所以,现在宁母除了家务活外,便只是打一些更简单的络子,当然,这也是宁溪教给她的。

这种络子上手快,还容易被人模仿,时间一长,价格便节节攀低,宁溪自己是不愿意做的,倒是可以教给宁母,作为她手里的进项。

两种络子,宁溪的售价自然更贵一些,镇上的铺子给开了十二文一根的高价,而宁母手中的络子,铺子只给了一文钱三根的价。

且因为宁溪打出来的络子实在巧思精美,铺子的老板为了笼络住人,还给她免了编织绳的价格,连带着宁母也跟着一同沾光。

这样一来,宁溪和宁母打的络子只要出售给店铺,所获得的银钱就是纯纯的收益。

按照他们打络子的速度,宁溪这种因为实在费功夫,一天只能打两三根,倒是宁母那边速度更快一些,一天起码二十根上下,一个月下来,凑上宁父卖草绳的钱,差不多能有一两的收入。

按理说农家人每月有个一两的收入,应该挺满足才对,但这钱看着挺多,其实一点也不经花。

宁家那半亩的产出可以忽略不计,平常的吃穿嚼用都得往外拿钱,再加上零零碎碎的花销,每月能有一百文的结余都算宁溪管家有方。

嗯,没错,宁家是宁溪管家。

宁母身体不好,没这个精力管,宁父又为人老实,沉默是他的常用语,所以,这个家的管理权便落到了宁溪手里。

当然,他们一家人少,管理难不到哪去,最难的也不过是注意一下家里缺什么东西,赶集的时候捎带回来就行。

宁溪一边思索最近家里缺的东西,一边拿出装着编织绳的箩筐,左边是宁溪要用的多彩绳,右边是宁母要用的红白蓝三种纯色。

除此之外,她脚边还放了个木匣子,长方形样式,简简单单,连个花纹也无,里面都是母女两已经打好的络子,全都被摆放得整整齐齐,挤占了大半空间。

上月底宁母得了场小风寒,宁溪在家照顾人就没将东西送去铺子,拖延下来便赶上明日十五的大集,刚好能多打几根,钱也能多赚点。

想到这里,宁溪学着宁父的样子,搬出凳子,霸占了门口的另一侧。

等宁母洗刷好碗筷,一抬头便看见父女俩像门神似的,左右分坐,手上的动作还极为相似。

宁母眼底浮现笑意,紧跟着加入他们。

不大的小院里坐着干活的三个人,他们手头动作一刻不曾停顿,脸上神色一如既往,仔细而认真。

今日阳光明媚,碧蓝包裹着白云,唯一的动静是和煦的风和偶尔夹杂的几声鸡鸭鸣叫。

与宁家的温馨日常相比,这边曹家的返程路就要冷肃得多。

宽阔的黄土路上,同样的车上拉着不变的几个人,但其中的氛围却和来时的嬉笑怒骂截然相反。

只见赶车的曹寅依旧是一成不变的寡言冷峻,曹文和妻子刘氏脸上皆挂着沉色,曹老爷子虽然心中也有不郁,但好在脸上表现得淡然,让人看不出什么。

至于先前拍胸脯夸下海口的王媒婆,如今只剩满心的尴尬,心里后悔不跌。

完了完了,我的红包我的鸡啊,这下全没了!早知道就不该接下曹家这桩事,这下事没办成,她十里村第一媒婆的名头也要不保啊!

王媒婆欲哭无泪,真想狠狠给自己一巴掌,让你贪人家的鸡,现在好了吧,竹篮打水一场空,屁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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