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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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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去无量崖呢,他也不知道。

没有缘由,不为机缘,只是觉得,他应当走上一遭。

在一番问切叮嘱后,明守中挥挥手:“自去修炼,但有所需,只管开口。”

“多谢师尊。”

他并没有问起宋蘅的事,在他看来,宋蘅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修士,难以掀起什么风浪,更无法同席玉君这样得天独厚天之人有何深缘。

仙道渺渺,不过浮游一宿。

宋蘅独自去往启明堂,一路上有不少得到消息的弟子悄悄聚集,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低声交谈着什么。

“没有修为。”

“她同大师兄到底是何关系?”

“凡人女子怎堪同小师妹相提并论。”

“……”

以她登台境的灵神,这些窃窃私语自然瞒不过她,只是这样的话,她早已在无数年前便听过许多遍了,无非是不配。

黑纱下她的面容苍白,仅仅露出的一双眸子冷冽如水,她再次从寒微处起身,走上那灵气盎然的高台,台上众人回首,衣袂飘飘,眼眸微垂,倨傲漠然。

仙临九天,凡人困于世。

“新入弟子,宋蘅。”

她一步踏上白玉阶,昂首以对,眼若秋水,明亮动人:“见过诸位。”

启明堂内气氛微滞,众人对视一眼,收回视线,没有人回答她。宋蘅也不在乎,自顾自地席地而坐,黑色衣裙铺下,宛若莲台。

她于内闭目敛息,双手捏诀置于膝上,宝相庄严,若是褪却这一袭黑色,怕是真如神女仙子,莅临云霄。

高处有长老诵经,带着不可说的道韵。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故恒无欲也,以观其眇;恒有欲也,以观其徼,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眇之门。”[1]

“……”

声声经文入耳,重重灵气缠身,安抚着崩裂的根基,却终究治标不治本,灵气进入而后开始不断逸散,她指尖的灵气越发微弱,这样弱小而无力。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团灵力最后熄灭。

凭借她自身而艰难吸纳的灵气,实在可怜。

明笙笙立于长老身畔,自然没有错过宋蘅身上逸散的灵气,她不由地笑了起来:“资质不堪。”

长老摇摇头,未发一语,不欲理会这等俗事,只念诵着经文,疏离此地灵气,帮助弟子们吸收,也好筑基。

两个时辰后,长老结束念经,走到弟子近旁,以作指点。

“抱元守一,灵台清明。”

“聚气于此。”

“……”

宋蘅好似入定般,仍是静静地打坐着,长老也没有到她身边来,只有明笙笙缓步而来,她弯下腰,发上金坠悬于宋蘅耳畔,她一双杏眼清澈纯粹,好似只是好奇:“宋师妹,可有难处?”

她叮叮当当的发饰着实烦人,宋蘅睁开眼,神色沉沉。

见她这般,明笙笙露出个笑容,以为她是恼了,她的语气更为轻快:“师妹你有所不知,大师兄天资纵横,放眼百宗千门,无人能比,三岁筑基,七岁玄眇,十五和光,如今不过百年,便已入观复境,当为这数千年来最有可能飞升的第一人。”

她一脸傲然,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脸上的爱慕遮掩不住,说到兴致,更是神采湛湛,面生红霞,带着些小心翼翼,如同炫耀最为珍视的心爱之物,想藏起又想叫它光芒万丈。

如她所想,几乎是立刻,宋蘅的脸色变了,甚至有些咄咄逼人:“飞升第一人?”

她像是十分惊愕,带着难掩的恨意和惊怒,喷薄而出,她的神魂在嗡嗡作响,那些错杂的剑气翻涌不止,刺痛难忍,可她已全然顾不上了。

明笙笙不明所以,她嗤笑一声,斩钉截铁:“这是自然,放眼数千年,除了我师兄,无人飞升,更无人能飞升。”

她细耳听着,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忽而笑了起来,她抚上心口:“原来还来得及。”

没有什么比这更叫人惊喜了。

相比遥不可及的仙,还是道山仙君更为相近。

在天之下,在她手心。

她会再次归来,用这最后一张牌。

大起大落之下,牵连肺腑伤势,有血迹自她嘴角流下,她深深呼吸,一手拭去那抹血色,她看着有些茫然的明笙笙,竟释然一笑,轻快道:“还请唤我一声师姐,明师妹。”

她这数千年的妖魔,实在无法觍颜以后辈自居。

明笙笙蹙眉,不解其意。

时间过得太久,什么都变了,她这活在过去之人,也已被人遗忘,但这些停滞的岁月又要让她如何忘记。

她无心再留,只站起身转身欲走。

“留步。”

明笙笙攥住她的手腕,在她回首刹那,一道灵气迸发而出,划落她遮面黑纱,露出底下过分白皙的面容,透着几分脆弱,连带那双温婉的眼眸也好似蒙上一层哀叹,惹人心碎,令人不自觉想靠近,想怜惜。

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病弱美人。

原以为她是脸上有伤才整日蒙面,却没曾想却是为着遮掩病气。

“明师妹。”

宋蘅不明所以。

明笙笙:“无……无事。”

她手上仍紧紧攥着那方黑纱,向后退开。

这样昳丽的脸,却又如此清冷温和,如手中琉璃,唯恐破碎。

无声无息间,有人踏上这方台阶。

忽然间明笙笙手上一空,那方薄薄面纱被人抽走。

耳畔有指尖轻轻落下,宋蘅不自在地移开脸,黑纱再次蒙上,掩住那夺目冶容。

她抬眸看去,撞入席玉君平静黑眸,他倒是没有半点不自在,浑然不知自己做了些什么。

“大师兄。”

明笙笙错愕地看着他,又看看他垂下的手,满脸不可置信。

“怎可如此?”

师兄生性冷淡,不喜旁人触碰,如今,怎会为这般女子做出如此举动?

她一把冲了上去,情急下想抓住他衣襟,却见他不着痕迹地退开,避让一旁,她落了个空,明笙笙愣住了,转头看他,眼眶通红:“大师兄!”

席玉君颔首,算作回应。

“走。”

他没有片刻犹豫地看向宋蘅,带着她离开启明堂。

明笙笙再也忍不住,眼睫浮泪,她死死咬着唇,转身大步冲出这方高台,旁人忍不住担忧呼喊,一路追随。

“小师妹——!”

宋蘅侧头看了看席玉君:“为何前来?”

席玉君按了按眉心,脸色凝重。

“神魂震动,似有危急。”

宋蘅默然。

席玉君眸色沉沉,看了眼她唇角,那里尚有些浅淡血迹,如今被蒙在面纱下:“你受伤了。”

“不妨事。”

所以他给她戴面纱只是为了遮掩伤势。

“上药。”

骨节修长的掌心上立着个小小的白瓷瓶,药香清浅。宋蘅指尖蜷缩,在这迟疑的片刻内,这瓷瓶已被他不容拒绝地塞入腰间百宝囊中。

孤峰在前,席玉君止住脚。

他忽然问道:“为何总遮面?”

宋蘅摸摸脸上轻纱:“因为这是我第二张脸。”

他不再多问,转身离去。

宋蘅看着他匆忙的背影,轻叹道:“这般刻苦,倒真是个好苗子。”

药心圃。

“师侄你且等着吧。”

须发皆白的长老坐于石桌前,看着远处巨大古木下的白衣身影。

每至夜里,雾楹木便会凝成一滴清露,最为精纯,一滴便可比拟十日灵气,很是补气,只是消散地也快,需要及时收取,眼看将要入夜,席玉君便早早来此候着了。

宋蘅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小小的药瓶,小窗支起,她看见冷月轻移,高悬于顶,一室清辉,月华朦胧。

“咻——”

忽然一信传来,其上字迹徐徐展开。

“大师兄可在?”

宋蘅挑眉:“不在。”

那浮现的字迹再次变幻:“我有要事在身,可否下山细说?”

“自然可以。”

那字迹散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宋蘅随手收起药瓶,推开院门走下山。

这山上的路只有一条,未经席玉君许可,旁人不可随意上山,而山下早已有数人等候,宋蘅远远望去,皆是宗内弟子,面色不大和善,一双双眼睛阴沉地看着她。

她哪有什么不明白,这根本就是针对她,所谓要事也不过是个幌子。

“宋师姐。”

何雨走上前来,引着她向一旁走去,其他人堵在身后,不容她逃脱,几乎是押送般地将她带到昏暗无人的角落。

其他人纷纷抱臂,将她围在内里,等着欣赏一出好戏。

他们奉命前来,要替师妹出一出气。

“在下何雨,久闻宋师姐大名,今日特来相请,还请师姐不吝指教。”

“噌——”

灵剑出鞘,剑气毫不留情地击中宋蘅,他狡猾地没有割破她的衣裙,只以气透体,深入体内,形成内伤,从外部上看不出什么痕迹。

“请指教。”

何雨笑了笑,眼中满是轻蔑,远远出剑,并没有上前来同她交手的意思,赤裸裸的羞辱,没有将她视为对手,任意戏耍。

体内隐隐作痛,宋蘅冷冷地看着他,并未躲闪,那些剑气实打实地落在她身上,此举更是惹人发笑,旁人忍不住嗤笑出声。

“师姐,快出招啊。”

“我等可还等着观摩师姐高招。”

“……”

宋蘅不怒反笑:“你没吃饭吗?我都没感觉你在用剑。”

何雨一窒,脸色越发阴沉。

“激怒我对你可没好处。”

他甩了甩剑,被区区凡人如此嘲讽,实在没脸面,尤其是在这数位同门旁观之下。当下便有人起哄道:“你行不行啊?不行就换我来,定然给师妹出口恶气。”

何雨冷哼一声,提剑便冲至宋蘅面前,剑光森然。

“这可是你逼我出手的。”

他低声道,冷剑挥下,捅伤宋蘅肩膀,霎时鲜血如注。

宋蘅看着他阴狠的眼,吐气如兰:“这也是你逼我的。”

她上前一步,一手握住何雨持剑的手,眼中黑莲陡现,何雨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神魂麻木,无法移开眼神,更无法闭上眼睫。

只能任由她疯狂吸取他体内灵气,灵神中的神魂不禁震颤起来,有些飘飘然,将要离体,被生生拽入她那双亮的惊人的眼眸中。

他灵气干涸,但那吸取仍未停止,根基作痛,他的表情登时也变得十分痛苦,可是眼睛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移开,有种目眩神迷之感。

一边是濒死的惊恐与痛苦,一边却是绚烂华美,他迷失于她眼中,被那黑莲所摄。

黑莲微动,于他的神魂中刻下烙印,漆黑的黑莲深入何雨神魂,击溃他所有的抗拒,蛮横地扎根,他再也无法逃脱。

旁人不明所以,只看见何雨刺了宋蘅一剑,而后便没了动作,他们对视一眼,惊疑不定地走上前来。

“嘭——”

宋蘅一把挥开何雨,他像一条死狗般瘫软于地,眼神溃散,不知死生。

哐当——

那把带血的剑掉落于地。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停下脚步,齐齐抬头看向宋蘅,这一下正闯入她眼中,灵气升腾,她眼中如有星辰万千,光华万丈,又如大道霞光,令人向往,登时心驰神往,澎湃难抑。

在这动摇中,灵气横扫而过,承载着黑莲虚影,直入神魂,不顾一切地吸取着所有,顷刻间便抽走苦修多日的灵力,甚至累及多年根基,就连神魂也不受控制地要飘去。

可是他们无法移开眼,更无法从那美中挣扎逃离。

纵然是死去,也仍然觉得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美,如此的摄人心魄,令人迷醉沉沦,甘愿献上所有,一身血肉及魂魄。

倾其所有,而后化为灰烬,烟消云散。

作者有话要说: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故恒无欲也,以观其眇;恒有欲也,以观其徼,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眇之门。——出自《道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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