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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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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辉三年,冬日的头一场雪静谧而浩大,足足下了两日才停歇。

门帘掀开,寒风扑面而入,吹散一夜暖香。

谢格如闭着眼,也知道这是丫鬟们过来叫自己起床了。

天寒地冻,谢格如是真的很想赖床,也是真的很怀念她那好不容易才买到的高级定制床垫,又软又弹,躺进去就不想起来。

古代这硬邦邦的拔步床她睡上一宿,骨头都疼。

她心里长叹一声,还是在云香叫了自己两声后,睁开眼爬了起来,而后接过她递过来的帕子。

刚在热水里浸湿又绞干的帕子,盖在脸上,将热气灌进毛孔,暖烘烘的,实在是享受。

醒了神,谢格如又喝了半杯云晴准备好的温水,人才算真的清醒了。

然后,谢格如忽然感觉,今天有哪里不对劲——

平日里叽叽喳喳的两个丫鬟,今天从进来,除了规矩上要说的,就没再多说一句。

“你们这是怎么了,这么安静?”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云香抢在云晴开口前解释: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让小姐担心了。”

她说完,云晴却没应和,反而脸色更难看了。

得,问问吧。

“云晴,你说说看,到底怎么了。”

云晴一咬牙,不管旁边云香拉扯她,道:“小姐,云香被欺负了!”

原来,小门婆子家的大儿子看上了云香,让婆子去问,云香没应。过了几天,院子里开始传云香之前被卖到过烟花之地,那婆子家的大儿子曾亲眼看到她和客人调笑吃酒。

“你说这些做什么啊!凭白污了小姐的耳朵!”

云香急得要跺脚,谢氏规矩大,如果让其他人知道,她们把这种事讲给闺阁中的小姐,定会受罚的。

二来谢格如是什么人,她跟了她也好几年了,再清楚不过。

虽然是二房嫡长女,但谢格如性子懦弱,脑子也不清醒,平日在府中经常被人欺负,还能帮上她吗?

不闹大,这事儿没准过几天就没人说了。

谢格如看云香神色,就知道这丫头怎么想的,于是就问了出来?

“你是不是在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忍就过去了?”

云香迟疑地点点头。

“有些时候,有些流言,冷处理的确是最好的法子。”谢格如认真道:“但你这事儿不行。”

云香皱紧眉头,听谢格如继续分析。

“你家里这两年已经在帮你说亲了,最晚明年你就要嫁出去了,这时候传出这么难听的话,会耽误你。”

云香听了,忍不住红了眼眶,“大不了不嫁了。”

云晴也急了,“你说什么傻话呢!云香,你是我们几个里最能干的,你都不嫁,我也不嫁了!”

要不是还在谢格如房里,两个丫鬟恨不得抱起来哭一场。

“好了好了,你们嫁不嫁是我说了算。”谢格如拉过她们两个。

“我说,我们云香今年就能许个好人家。”

“谢谢小姐。”云香勉强道,她以为谢格如在安慰自己。

“云晴,小门的婆子是个什么人?”

“就是那种普通的婆子,能偷懒就偷懒,还爱传闲话。”

谢格如点点头,“那她儿子呢?”

“好像没什么正经差事,平日游手好闲的,听说还是个爱赌的呢!”

谢格如心下有数了。

“一个赌徒,一个口碑不好的婆子,他们这种人一定树敌不少。你们去问问,套套话,不需要多真,有点影子的坏事就好。”谢格如强调:“然后把他们的坏事,加倍传出去。”

“小姐,只说他们的坏话吗?”云晴犹豫:“他们不好,和云香的事有什么关系呢?”

“等有了一定热度,你们就可以说。”谢格如看向云香,一字一句:“有污点的人,说什么都不可信。”

云晴还似懂非懂,云香却是明白了。

是啊,谁会信那种人的话呢?她老家村子里也有那种谎话精,谎话精说的话,没人当回事的。

云香眼中有了亮光,再看谢格如,只见她温温柔柔地笑着,似乎和从前一样,又不太一样。

好像那掸去了灰尘的琉璃瓦。

谢格如是从现代穿越到这里的。

穿之前,谢格如是华国知名公关,华国的巨星名流们,一出事儿都会来找她,因为她总能力挽狂澜,将不可能变成可能。

但那背后要付出的当然包含她的健康。

在为某个顶流巨星的绯闻熬夜扫尾后,谢格如猝死在了办公桌上。

只是谁也想不到,她虽然死了,却又穿到了大辉朝。

幸运的是,这里近似华国唐朝,女性生存环境尚可,可以骑马出行,也允许女性经商。

更幸运的是,谢格如穿的这位也叫谢格如,是一位世家嫡女,身居豪宅,吃穿不愁。

但原身还是有一肚子的委屈。

原身母亲早亡,留下原身和一幼子,而谢父本就与原身母亲感情淡薄,丧妻后续娶了同为四大世家的吴氏的女儿,并很快给谢格如生了个妹妹,就更不把原身放在心上。

吴氏不算恶毒的继母,吃穿用度上都按照谢氏嫡女的标准给原身,但在生完女儿后,吴氏就忙着生儿子,对原身并不尽心。

百年大族,下面的丫鬟仆役个个都“长眼睛”,时间长了,确认谢格如是个没人在意的大小姐,他们也开始糊弄起原身,甚至会表露出轻视之意。

云香和云晴因为是贴身大丫鬟,对原身算不错的,但也不真心服她。

原身本就因丧母不自信,长此以往,性子更加懦弱,总要寻个依靠才踏实。

如今她总跟着吴氏之女,继妹谢格兰身后,谢格兰还小的时候,谢格如则总跟着大房堂姐谢格君。

谢格君是标准的古代大家闺秀,也是谢氏这一辈最优秀耀眼的女儿。她精通琴棋书画,也擅长女红管家。凭着傲人的才华,和名门家世,谢格君去年嫁给了宰相嫡次子,给谢家女儿打了个好头。

谢家虽是名门,但子嗣中有实权的人物数的出来,而宰相府手握实权,名声也不错,是四大世家婚嫁的首选。

只是谁也没料到,婚后不久,谢家精心给女儿挑选的夫君就重病不起,直到如今。

更让人难堪的是,前些日子,也不知道是谁开始传谢格君幼年就克过青梅竹马的表哥,如今又要克死自己的夫君。说谢格如本来的命格克夫,当初是改了八字,才嫁进的宰相府。

沾上“克夫”这种标签,“夫”死不死两说,“克夫”的那位,肯定是要丢掉半条命的。

谢格君不知是不是被赶回了娘家,总之原身看到她时,她双眼通红,脸色惨白,走路都是飘的,看到妹妹们,招呼还未打完,就开始哽咽。

当夜,谢格君就在屋内悬梁自尽了。

所幸丫鬟发现的及时,把她救了回来,但谢格君苏醒后不肯吃喝,人只剩下一口气,宰相府那边也不曾遣人问过。

而当日见过谢格君的原身也跟着发起高烧,很快一命呜呼,谢格如才穿了过来。

谢格如记得自己刚来时,原身还挣扎着未走,留下一丝魂魄,似乎在等自己。

那是虽然和自己外貌极其相似,但神态全然不同的古代女子,她抹着眼泪,拜托谢格如:

“我知道你很厉害,请你务必帮君君堂姐一把,就当还我给你的这条命,拜托了!”

谢格如并不觉得自己有义务为原身还愿,虽然她占了她的身子,但原身的死与她无关,她也根本不想穿越到这种封建时代。

但那魂魄纤细的双手紧紧抓着谢格如的胳膊,虽没有实感,谢格如心头却沉沉的,喘不过气。

那时谢格如还没理顺原身的记忆,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谁又是君君堂姐,但原身哭得实在让人揪心,谢格如也就郑重地点头应下。

人言可畏,语言的力量堪比利刃,哪怕在现代,也经常有人因为网暴抑郁,乃至寻死。如果寻死不成,还会被人讽刺是装可怜,道德绑架。如果被害人寻死成功,当初网暴死者的人则会被另一批人网暴。

恶意循环,不消不灭。

这时候,有个小丫鬟打帘进来,告诉谢格如,祖母那边听说她大好了,要见见她。

谢格如微微一愣。

原身极其惧怕她的祖母,那位老太太也并不喜欢这个孙女,更不要说有多关心她。

如果真在乎孙女,不会在雪后第一天,最冷的时候,就让刚刚病愈的孙女去见她。

“小姐,您身子还撑得住吗?”云香有点担心。

谢格如点点头,见云香神色还是太憔悴,就让她留下,只带着云晴出去。

谢老太太住在阖府最气派的和寿堂,离谢格如的住处有点距离,她走过去要花上不少功夫,好在行往主院路上的积雪都已经打扫干净,只花园里的乌桕树上还有厚厚的积雪,直把树枝压弯。

谢格如一路整理着原身留下的信息,盘算着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情况,又该如何应对,只觉头晕脑胀,又要发烧。

这时迎面一阵寒风,吹得人一愣。

谢格如抬头,雪后天色依旧阴沉,高门大院里,她只能望到远处的观星阁,银装素裹,犹如裹了尸布的遗迹。

她感觉更冷了。

穿来后,谢格如一直病恹恹的在自己院子里,今日才有机会走出来看看这做宅邸,只觉这里和自己在现代游览过的名人旧址相似,但又不知是不是身在其中,感到难以言说的胸闷压抑。

她拢拢上身的银灰色袄子,又搓搓脸,尽量模仿原来的谢格如脸上常有的那种怯懦神色,满心戒备走向和寿堂。

到了和寿堂门口,谢格如本想磨蹭下,想着能不能偷听到里面人的三言两语。但上房的丫鬟瞧见谢格如来了,立刻给她打开帘子,请她进去,直接消灭她想听墙角的念头。

屋内,除了嫁出去的,和卧病在床的谢格君,谢家其他几房的媳妇并女儿都在。

谢格如按照记忆一一给众人行过礼。

谢家还未分家,谢老太太育有三子一女,长女前几年去了,三子中最有出息的是长子谢尙培,任中书舍人,正三品大员;

名声最好的是幼子谢尙坤,著书立论颇丰,是学子中很有名望的领袖人物;

而谢格如的父亲谢二郎,谢尙翊,这些年不上不下,只混得个工部主事。

众人见谢格如来了都反应淡淡的,长房媳妇,谢格君母亲胡氏绷着脸。

二房谢格如继母吴氏,眼观鼻,鼻观心,只做和她这个继女不熟。谢格如心里微微纳闷,觉得有哪里不对。

三房的两个女儿,谢格谨和谢格云此刻都依偎在自己母亲温氏身边。她们年纪都小,但可能也是因为年纪小,所以本能地欺软怕硬,一向不喜谢格如,见她行礼也不应声,被母亲温氏推了一把,才侧过身给谢格如回了礼。

上首的谢老夫人淡淡扫了谢格如一眼,便收回目光,道:

“听说你病好了,瞧着怎么脸上还是没有血色。”

“回禀祖母,孙女儿的确已经大好了,只是雪天湿冷,在屋里暖一会儿就好了。”谢格如谨慎道。

“天寒地冻,为了让我安心,辛苦你来这一趟了。”

谢老太太接过丫鬟递过来的鎏金莲枝纹手炉,话里却带着冰碴,不紧不慢道。这话说的,像是谢格如之前在埋怨关心她的老祖母。

谢格如赶紧跪下,心里却想,她上一世也没少见名门贵妇,但文明社会,互相多少都留着面子,她又有让人看得起的本事,从不曾跪过谁。

到了这里,她却天生矮一头,说什么都是错的,心里倒真有了两分委屈。

谢格如不知道,很多时候,谢老太太都把次子的颓废,怪在之前的儿媳何氏身上。

谢格如母亲何氏是新贵英国公家的女儿,当年两家结亲,也是指望她能帮扶站错队的谢家一把。

但何氏不知哪里继承来的古板死气,从不为谢家的利益谋划,也不替自己夫婿争取。

谢老太太认为,何氏非世家望族出身,自不懂同气连枝的道理,她只当白娶了这么个儿媳妇。

但谢格如既没有何氏的硬脾气,面团子一样的软和人,也不像世家望族养出的大小姐,对谁都未语先低头,懦弱无骨。

谢老太太内心深处,反而更看不上谢格如,却不想自己这个做祖母的,从不曾对孙女上过心。

一时间,屋内寂静,没人替谢格如说情,只看她跪在那里。

小小一团,像是路边没人要的野猫。

过了好一会儿,谢老太太轻叹了口气,离她最近的胡氏听到,立刻清清嗓子,道:

“格如,我们君君从小对你多么照顾,你为什么要害她!”

谢格如心里一紧,双眼睁大,不敢置信地摇头,似是震惊大伯母给自己安这么个罪名。

“你还想抵赖!”胡氏说:“把兰姐儿带出来吧!”

只见一个老嬷嬷推着个小姑娘出来,那小姑娘先看向吴氏,喊了声娘,见吴氏不理她,她又扑到谢格如身前,张口就是:

“姐姐,你不要再挣扎了!”

“怎么了,兰姐儿?”谢格如微微后退。

谢格兰哽咽道:“你逼迫君君姐姐的事儿我都告诉祖母和大伯母了。你不要怕,那天我也在,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害君君姐姐的,有事儿我跟你一起担着!”

谢格兰说完就哇的哭了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好是可怜,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真是......唱作俱佳。

谢格如心叹这要在现代,她随便搞点营销就能帮谢格兰拿俩电影资源,第二年就捧她当最佳新人。

怪不得自己刚刚进来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和原身最亲近的谢格兰不在。

她拿自己献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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