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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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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三日,夜。

“箭不够了,大帅。”曲蓄领着人清点完剩下兵械照例汇报,他到不害怕自己还能活多久,就是怕大帅许诺好了的十五日撑不过去了怎么办。

不过这他也没有太担心,毕竟随卫侯征战这么些年,有卫侯不许之诺,无卫侯不成之事。

卫含章不怎么意外,点了点头,问一直在料理伤兵的陶大夫,“能动的还有多少人?”

“三千,大帅。”陶大夫作为一个医官被姓卫的当作大半个兵来使唤,倒也没有多大意见。

“守城战,打不下去了。明日放他们进来吧。”卫含章略低了头,两掌的指节交叉。

这六日卫大将军可能又忽悠瘸了个傻子,晏安以为卫含章要放弃,脱口而出竟是,“大帅,我们愿死守。”

“没说撤退啊。”那姓卫的整理好了表情,冲与会的众人笑道。

“这样,让两百个受伤较重的兄弟带着陶大夫和重伤的兄弟去青州。”

……

小统领们走后,晏安的屁股还不肯从板凳上挪开,在挣扎到卫含章要开口赶他时,他才红着脸憋出了句,“大帅,今夜让我去吧。”

卫含章不打算死守平度那一道城门了,但也不打算就这么让吴军“白捡”个便宜。今夜将有一队人马潜出城去,瞅准时机,给吴军一发大的,好叫王俱全知道,要从他卫某人手上拿到什么必得拿东西来换。

卫含章眯着眼笑看向他。

晏安坐不下去了,腾地从凳子上站起身,极力地挺直腰背,“大帅,我知道您去一定会成功,但我也保证完成任务。将军,您将我留在这儿不就是为了让我立功的吗?”

是给他立军功的机会,不是让他去拿性命换。

“明后守城有的是人头给你砍。”卫含章欣赏不畏生死之人,但他不支持无畏送死。

“将军,那不够,您知道的。我得去。我连旗语都看不懂,就算您想把功劳往我头上安也没处放啊,将军。但我武艺还算一把好手,这些天您也看见了。将军,求您了。这次回来我就好好跟着您,去西北也好,留在东南也罢,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将军的。但是将军,我若不去,我连回上京的勇气都没有。”晏安单膝跪下行了军礼,仰头望着卫含章,那眼神中除了祈求更多的是决然。

对上这样的眼神卫含章知道这确乎是他之所愿了。

“去吧。”

......

第七日破晓,平度城破,吴国大军苦战七日换来的结果自是无比欢心,兵将们恨不得能立马拿到卫含章的人头换赏钱,蜂拥入城。

在大半吴军进入城池后,一队埋伏好的人马分别点燃了早埋好的平度城剩下的所有火药和火油。

震天的爆炸声响起,吴军惊慌,慌忙撤退间,又遇箭袭,拥挤踩踏,死伤过半。

清晨,吴军后方几处粮草尽焚。

前六日死伤的人可能都没有这一个早上多,卫侯的狠辣之名不证自明。那天空中盘旋的深色猛禽和卫之一姓彻底成了极致恶毒的刽子手的代名词。

卫含章握着刀同身边的两人掩于一民房中,低声对偷偷摸来的鹰隼道,“引火药的兄弟,可还有活着的?”

鹰隼摇了摇头。

“烧粮草的呢?”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继续问道。

鹰隼又摇了摇头。

“好,我知道了。你偷偷去藏在山里,等我再唤你。”卫含章脸上的表情依旧,似乎这些度量之内的情况,不值得为之动容。

这小美人儿却不怎么听话了,立在那处歪头用一只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好吧,有事给你做。这些家书帮我送回侯府,然后去找缚云,就是那位格外漂亮的,到过侯府,他明白的。”

鹰隼还是不动。

“快去,这是命令,不得有违。”卫含章把厚油布裹的严密结实的包裹推到了它身前,抚摸了一把它厚实的绒羽,“有些重,但毋必每封都带到。”

鹰隼终于抓过包裹飞走了。

那埋了一道的火药和火油让平度城的主干道路两旁的屋舍尽数坍塌,不仅造成了吴军大量兵卒被炸死、砸死、推挤踩踏而死,更恶劣的后果是失去了那条大道后,吴军的辎重难以继续行进、军队无法列队而行。但粮草被毁,冬日将至,他们必须得尽快到往另一座城镇去。

以求多少劫掠点,以战养战。

“大帅,现在怎么办?”魏计文问道。

王俱全拧紧了眉头,十分想敲一敲他的榆木脑袋,这人这么多年的作战经验和读的兵书都被狗吃了吗,长一张嘴来也就会问自己怎么办,“派人去清理道路。”

魏计文要是知王俱全所想和国师所想类同,想必会委屈,毕竟他作为一个先锋将军哪考虑得到这般的情况。何况到目前为止,兵书上别说提供这种情况的解决之法,就是相关案例也是没有的啊。

哪家打仗是一言不合就炸自家城的?

明智投降的多,死守城门的也不少,但这种明知道在二十万人马面前就是战死也无用,还要拼着将自己炸成飞灰去博一博的,确实让人无话可说。

魏计文就是不太明白,是什么东西让这群望风而逃的人,心甘情愿的生前以身报国,死后永不安息。

不过他没心思考虑太多,这堆积如山的瓦砾土石不是三五天就能清理出来的,但吴军那泱泱人马一顿不吃都不行。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巨额的粮食消耗现今成了困顿吴军的最大绊脚石,人马多少的优劣也来了次意想不到的翻转。

魏计文觉得差事难办,王俱全的头更疼,死伤的吴军、震天的巨响,这一应种种他得如何粉饰军报,才能打动他们的好国师,然后好联系应天城寻求新一批的粮草。

军账中,黎旌正在绘制图稿,见王俱全来了,不知道是已经做过了心理准备,还是失望失望着就习惯了,反正面色上反倒没有上次战车变烫车生气,“王帅来找鄙人有什么事吗?”

一个小孩儿犯了小错是希望监护人不清楚的,那样大概率可以逃过一劫。但如果捅破了天,那事儿大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不怎么希望在监护人脸上看到类似“哦,我的大宝贝回来了,告诉我今天你干了什么好事。”一类的状似平静的神色。谁都知道一顿风吹雨打,总好过暂时积压雨云,而后电闪雷鸣,来通暴风雨的。

当然,大人也脱离不了此窠臼。

王俱全现在宁愿国师对他发作一通,而不是现在对他温温柔柔地询问,毕竟,那声响多半百里之外都能听见,而国师又不是耳聋。

温柔有时是残忍和冷漠的另一种称呼,它并不表示我支持你,只代表,我不再干涉你的事了,一切随意,后果自负。

王俱全有些慌了,吴国重文偃武已是常态,好容易才有了此次出征的机会,若他无功而返会面对什么可想而知。

“黎大人,末将知错了。此一役,结果如此自是末将之过,与人无尤,但祈愿黎大人再帮末将一次吧。”

黎旌侧目看向他,到真不怎么生气了,吴人的悲哀就在此处,虽家国富庶,但众人厌战求安,良将难求。唯一的高个儿,现在一把年纪了还不得不到自己面前来认错求计。

想来越军那边,卫含章能将一座城池的主干说炸就炸,应是没有个像督军一样的人来掣肘他的。

黎旌的本意也非是给王俱全使脸色和刁难他,“王帅,您这就见外了。鄙人既与将士们同出应天,胜负功过自然是一体同担,哪还用分出你我呢?粮草之事鄙人会说与陛下,且发军之时陛下便与鄙人商议过修整蜀道,以运蜀粮之事,这一面大帅不必担忧。至于那道路堵塞,鄙人这儿有一推车的图纸,或能对清理土石有所裨益,大帅拿去加急赶制吧。”

王俱全接过图纸行了军礼表示谢意,便迅疾地去找负责军械器具的巧匠了。

大恩不言谢,这天下督军与将帅全无隔阂的都少有,更别说愿意同担罪责,竭力相助的。

王俱全现在相信在行军之前,黎平渊与他言的话了,“王帅,鄙人虽不主战,但局势既定也不避战怠战,兵既已出,唯胜为要义。此战王帅放心去战就是,鄙人不会做您的拖油瓶的。”

当时他眼中徒有虚名的平渊小儿,竟真有平渊之志。

万能的国师又给了他们相关器械的图纸,但变现需要时间,吴军也不能真闲着等那独轮推车做好再开始清理道路,而此时的生产力水平注定了只能肩挑背扛。

转行做工兵的吴国士卒,无有兵器还负重累累,那么,天赐弗取,反受其咎,更何况这般的优劣局势转化是越国士卒用死无全尸换来的呢?

吴国的首批士卒被砍的一个不剩,第二批魏计文派了人马看护,于是不仅“工兵”们被砍的一个都不剩,护送人马还给越军补充了武器库。

作者有话要说:“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孙子兵法》

“天赐弗取,反受其咎”——《史记.越王勾践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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