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自己的过往，司徒夜翻了个身躺回床上。“早点睡吧，明天......算了，没什么。”
安羽见状自然是没有久留，推开门便离开了。“晚安，唐磊。”
“晚——安......”劳累了一整天加上现在时间已经很晚，唐磊完全是困得不行，迷迷糊糊应了安羽一句就进入了梦乡。
“晚安，二位。”房门关闭，司徒夜用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低语。昏暗的房间静得好像连声音都冻结了，只剩下司徒夜仰头看着天花板，他凝视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地思忖着，幽潭般深沉的目光在黑暗中闪烁，像在思量什么。
第二天一早。
“为什么！”房间里传来唐磊不满地大喊，接着是司徒夜示意他音量放低的嘘声。
“你是扩音器成精么？说话声音那么大干嘛。”
司徒夜说：“没有什么为什么，你又不是一辈子跟着我，早晚得自己出去打拼。就当是......”
司徒夜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砰”的一声房门被人用力砸开，安羽蓝色的身影飞奔进来。“唐磊你大早上发什么病啊！”安羽冲进来扑倒唐磊，当场把他摁在地上一顿胖揍。“这是我家啊，谁教你在别人家大吵大闹的，还是一大早，别人不要睡觉啊，你是不想睡了还是不想活了......”
安羽就这么脾气暴躁地把唐磊摁在地上揍了好几分钟，司徒夜就在一旁默默看着等她解气，心想要不要提醒安羽一下她闹出的动静比唐磊刚才都大声。
“解释一下，大早上发什么癫。”
司徒夜在一旁替他解释。“我这边出了一些特殊情况，要去做一件很危险事，所以我告诉唐磊要把他留在这，有你在他不至于饿死。”
安羽瞟了一眼司徒夜，狐疑地说：“我怀疑你只是找个理由想把这显眼包甩掉而已。”
“对你这个掌控了整个地下市场的人来说，除了政府准备把你们打掉，不然什么事情能算危险？而且以你的性格真有危险也是卷钱跑路而不是去冒险。”
“情况不一样。”司徒夜摇头。“地下市场出问题对我来说算不上危险，反正我钱够多，没了我还清闲自在。”
“所以师父你到底要干嘛不带我，你看我像是怕危险的人吗？”唐磊又大声嚷嚷，然后被安羽打回去。
“我很赞赏你不怕危险这一点，但不代表我会带你去送命。”司徒夜二话不说就把唐磊的话堵回去。“而且这次是我的私事，再怎么样你都没有去的理由和必要。”
“私事？”安羽隐约猜到司徒夜要去干什么了。“和昨天的事情有关是吗？”
“嗯，我可能要去找朱雀一趟。”司徒夜说道轻描淡写，像是不知道自己说出了多惊骇世俗的话。
安羽一脸惊诧。“你认真地？先不说你去找朱雀会发生什么，以你的能力你觉得你真能见到朱雀？现在各省之间都进行了封锁，你无缘无故去朱雀省肯定会被怀疑，甚至大概率是去不了，就是去了你也不一定见得朱雀。”
“有什么难的，靠武力杀过去，这本来就是靠战斗力讲道理的世界。”司徒夜无所谓地耸耸肩。“先试着伪造证明混过封锁，朱雀办公楼我直接杀上去就可以。”
安羽：“你自己听听，这是一个半神级说得出来的话吗？”
“抱歉啊，现在是次神级了。”司徒夜及时纠正。
“师父，你姓宇智波么？死了亲人就变强。”唐磊小声地说。
“啪！”尽管说的很小声但依然被安羽一巴掌拍回去。“不好意思，拍顺手了。”
“行了行了，反正就这样。等会我就出发了。”司徒夜朝安羽问道：“你们做早餐了吗？有的话我吃完再走。”
安羽故作惊讶。“你都要去送命了不去吃顿好的吗？”
“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
吃完早餐，唐磊如司徒夜意料之中那样一直缠着他要一起去，司徒夜对他的请求充耳不闻，自顾自的做准备。
于是安羽就看见了诡异的一幕，唐磊跟一条半死不活的咸鱼一样躺在地上，嘴里还坚持不懈地不停念叨，安羽感觉他可能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而一旁的司徒夜则像耳聋了一般毫无反应，一会看手机一会记笔记，完全没有理会唐磊。
“师父，为什么不带我去，你要去打架肯定需要帮手，你一个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杀到朱雀省过去，带上我我可以帮忙，我不怕危险不会拖你后腿的，而且你是我的师父，你的事我帮忙合情合理，就算你不认我这个徒弟我们也是好朋友，好朋友互相帮忙也是可以的......”
唐磊就这样晾在地上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地念叨了半个小时，一直当他不存在的司徒夜突然出声。
“先说好，我可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要动真格的，我们没有证明理由也不充分，强闯封锁是犯罪行为，无论成功与否都是要被当做犯人全国通缉。所以你真跟我走可是没有回头路的，不是说不玩就没事了。”
“我知道，就算这样我也要去，好朋友要送死，拦不住就跟着一起死，这才是好朋友。”唐磊毅然决然地说。
“感觉怪怪的，怎么都觉得我是去送死？”司徒夜奇怪地小声嘀咕。
“好吧，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既然你坚持要去我也不反对，不过你自己说了不拖后腿的，如果情况紧急你出事了我不会管你。”
“为什么不行啊师父，你要去打架肯定需要帮手，你一个人再厉害也不可能......”吟唱到一半唐磊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师父，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司徒夜撕下一张纸递给他。“我说我同意你跟着我去，不过后果自负。既然要去那肯定要做一些准备，钱我等下转过去，你按这张清单去把每样东西都买两份，准备好我们就出发了。”
“好嘞！”得到司徒夜同意后，唐磊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接过清单后兴高采烈的出发了，高兴的像个三岁小孩。
司徒夜就这样目送唐磊离开，在他背后默默地叹了口气。
一直待在房间的安羽，在看到了司徒夜突然变化的态度后向他问道：“你一开始本来不想让他跟着的，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别告诉我你是想拉他当炮灰，我会在这里立刻把你解决掉。”
司徒夜脸上瞬间就挂上了那贱贱的笑容。“啊呀，怎么会呢？我不是那种人好吧，让信任我的好朋友去当炮灰，这种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安羽冷哼一声。“希望你说的是真的；不过你这个说话方式和回应的态度，很难让人相信你说的是实话。”
“这你大可放心，我司徒夜虽然没道德，但原则和底线还是有的。”
“话题还是回到你为什么突然就改变态度，同意让唐磊跟着你去了？”比起司徒夜要带上唐磊去干什么，安羽更好奇的是为什么司徒夜会突然改变态度。首先排除要让他当帮手这个可能，唐磊这个战五渣能干嘛，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我说我一个人送死，呸！什么送死，我都给你们带偏了，我说我觉得一个人去做这件事太无聊了想找个伴一起，你信吗？”司徒夜语气敷衍，一副没打算说实话的样子。
“所以你就拉上唐磊让他跟你一起送死？我知道你是损了些，但应该不至于干出这么过分的事吧？”
“当然没有你想的那样可怕。”司徒夜喝口水润润嗓子。“因为你从头到尾都理解错了，我是同意唐磊跟着我去，而不是我要带上唐磊一起去。”
“至于我为什么同意唐磊去，理由就更简单了。”司徒夜放下水杯，轻轻一笑。“因为我这人，不喜欢强迫别人按我的意愿去做他们不喜欢的事情，仅此而已。”
“因为唐磊一直说要去，所以你就同意他了？”安羽实在觉得司徒夜这家伙奇奇怪怪的。
“对啊，就是这么简单，我不会强迫他跟着我，但我也不会让他绝对不跟着我，这一切都得看他自己怎么想。”司徒夜说：“我已经给过他足够的时间考虑，也跟他说清楚事情的利弊，他还执意要跟着我，那我自然会同意，因为那是他自己的决定了。”
安羽露出微笑。“没想到你居然还挺温柔的。”
“哈哈哈，开什么玩笑呢，你这么想只能说明你眼瞎。”司徒夜像是听到好笑的笑话一般笑了出来。“温柔这个词只能说和我是完全不搭边好吧。虽说这样说有些过分，但我只能告诉你这里面更多的是利益关系，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
“我这这条路走下去绝对会很凶险，可以有人帮忙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凶险我才不会强迫他。所以简单来说，我需要帮手和我一起行动，他不想失去我这个朋友，并且想跟着我变强，所以自愿跟着我，于是，对双方都有利又出于自愿的利益关系就这么形成了。”
“就这么简单，跟温柔完全不搭边。”
安羽道：“你很明智，但又过度警惕，利益关系诚然是最公平的，也是最不容易受伤的，但如果你把唐磊看成朋友了，那这份关系恐怕就很会难维持。”
“是吗？”司徒夜歪歪头想了想，一副没放在心上的样子。门外传来脚步声，应该是唐磊回来了，司徒夜生硬地转移话题。“好了，唐磊回来了。我差不多该走喽。”
“师父，东西买好放楼下了。我可以进来吗？”门外传来唐磊的声音。
“进啊，有什么好问的。”司徒夜感到奇怪地回答，怎么进门都小心翼翼的，平时没见他这么客气啊。
唐磊进屋立刻观察情况，安羽坐在他昨天在地板铺好的被子上，司徒夜则坐在床上看手机。“师父你太不争气了吧！我离开这么久你们一点动静都没有？”
司徒夜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别挡在门口，走了。”
两人来到楼下，唐磊已经按照司徒夜给的清单把东西都买好了放在楼下，东西不多，都是一些药物和生活物品。
两人背起准备好的物品离开，安羽一路跟着送他们到镇子外面。
“再见啦，安羽。”唐磊朝安羽挥手告别，安羽也挥挥手回应。
“再见。”
秋日早晨的阳光斜下，明亮又不刺眼的光线给人缥缈的美感，像是虚幻，又好像就在你眼前游弋，有种朦胧的温柔，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司徒夜和唐磊踏上了旅途，但只踏出了两步。
背对着阳光，司徒夜侧过身站定，回望跟过来送行的安羽。
“安羽，要不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司徒夜说。
“有希望！”本来还为司徒夜和安羽两人要分开而感到可惜的唐磊瞬间满血复活。
本来准备离开的安羽回头吐槽。“喂，我可是军队的人，不怕我有问题？”
“可你已经不是军队的人了，不是吗？”司徒夜继续说：“除非过年，否则军队是不会随随便便让人离开的，就是生病请假也只是不用训练不用出任务，照样要留在军队里；虽然不知道你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你现在在这里就证明你已经脱离军队，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安羽摇头苦笑。“真是个妖怪，这你都能猜到。”
“过奖。”司徒夜笑了笑。“擅自离岗在军队是视作背叛的，也就是说你现在是不安全的，甚至已经在被通缉，留在这里只会害了你的亲人，而且当时我说要去朱雀省的时候，你心动了对吗？”
“但是我离开的话我的亲人也会有危险，不离开我好歹可以保护他们。”安羽沉声说道。
“根据现有法律他们可以监视你的亲人但不能对他们下手，你留在他们这反而更危险。如果跟我们一起的话虽然还是危险，但至少不会波及无辜，而且离开这里你也没其他地方可以去，跟着我们至少唐磊是可以信任的。”
“我不会逼迫你做出选择，但我可以等你一会。”
“选择权在我手上吗？这对我这个选择恐惧症患者可不友好啊。”安羽低着头思考。“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我跟着你虽然躲避不了危险，但是身边有可以信任并且能给我提供帮助的人，至少不用孤军奋战，而你又需要我的战斗力给你帮忙。又是利益关系吗？”
安羽抬起头微笑。“不用等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