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夜骑着路边扫的共享单车，唐磊则跟在他后面跑。

今天早上说完雇佣兵的事情之后，司徒夜就向唐磊提出要带他去地下市场在井木省的分区逛逛。

“分区？地下市场还有很多个吗？”唐磊疑惑。

“当然，因为地下市场不能跨省，或者说跨省的风险太大了，所以地下市场在每个省都设立了分区，并且每个分区中间都是没有办法往来的，这也是为了安全起见，不然会被一锅端。”

“那既然有分区那应该会有一个主区吧。那个是主区，朱雀省下面那个吗？”

司徒夜逼格拉满地说：“不，我在哪哪就是主区，所以准确来说，现在井木省这个地下市场就是主区。”

井木省是他们现在所处省份的名字，因为这个省份是井木轩在管理，所以就起了这个名字，朱雀国的八个省份都是以这个方式命名的，并且交由对应的星宿去管理，朱雀则坐镇首都，这就是朱雀国域的管理制度。

因为没钱扫不起共享单车，唐磊只能跟在司徒夜身后跑。说实话唐磊感觉自己随时可能死在半路上，不是因为跑步，毕竟以他的体能跑起来可能比这自行车都快，甚至都不用带喘的；主要是司徒夜的精神伤害高啊！

他在后面跑的时候司徒夜就在前面骑着自行车哼着歌，那样子要多贱有多贱，明摆着是来气他的，而且时不时停下来买东西吃的时候，买一份吃一份，买两份吃两份，买三份喂狗一份，狗都有得吃他唐磊都没得吃。并且每次买完东西后司徒夜还会兴冲冲地凑过去专门和他说一句：“看到我花的这些钱了吗？都是早上从你那赚的。”

虾仁猪心呐！

他们从中午吃完饭出发，过了整整6个小时，太阳都快下山了才到达目的地。

自行车在一个破旧的小巷子前停下。“就是这，到了。”

巷子很小，最多只能让两个人一起并排通过，两边的墙壁上爬满了斑驳的痕迹，犹如干枯的老树皮，莫名透出阴森恐怖的感觉，巷子没有出口，也就是说这是条死胡同。

一眼看进去，唐磊对这条巷子就两个印象。荒凉，还有隐蔽。看着巷子唐磊感觉有点兴奋：“对味，有那种神秘感了。不知道入口会藏在哪里。”

不过除此之外唐磊还有种熟悉感。“感觉这里很眼熟，好像来过的样子。”

司徒夜瞟了他一眼，眼神里写满关爱傻子几个字。“当然眼熟，因为这个地方我们刚才已经路过八次了，你不会没发现我一直在带你在同一个地方绕圈吗？”

唐磊闭着嘴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谁让他确实没发现他们一直在绕圈。

“果然是没发现，这是第二节课，要学会观察，周围的事物会提供很多有用信息，获取这些是信息很重要的，有时候会帮上你大忙，利用的好甚至可以救下自己一命。”说话的时间司徒夜不忘拿出手机。“500，记账上了啊。”

司徒夜带着唐磊向巷子深处走去，刚才在外面光线不足，唐磊走近了才发现巷子最里面还蹲着两个人在抽烟。其中一个人察觉有人过来便抬起头，看到司徒夜立马把烟熄了站起来。

司徒夜走过去摆摆手，平静的说：“都说不用这么严肃，你们想干嘛就干嘛，只要站好岗就行了。”

旁边的人边打开身旁墙上的门边说：“您的身份我们还是得尊重一下的。”

“唉，随便你们吧，不过我不是很喜欢这种无意义的东西。”司徒夜说完拉着唐磊带上走了。

唐磊跟在司徒夜身后，那扇门并不是通向屋内，而是一条向下的楼梯。看样子这就是地下市场的入口了。

“怎么，看你这样子是不是有点小失望啊。”走在前面的司徒夜突然开口。“在没到门口之前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在门口跟两个带着墨镜神情严肃的黑衣人对暗号，或者有什么高科技来身份认证。然后在通过认证之后墙或地面会分开露出隐藏门什么的。”

唐磊心里一惊，几乎全中啊。“我去，师父你是会读心术吗？我想什么你都猜中了。”

司徒夜狡黠一笑。“对啊，我会读心术，特别厉害。”

说着他回头看了唐磊一眼，黑暗里司徒夜的脸看不出表情，但那双眼睛此刻泛着诡异的光泽，像是深山老林中摄人心魄的鬼火。被这么诡异的眼神盯着唐磊感觉有点发怵。

“你刚才想说：‘你猜我刚才在想什么。’对么？”

唐磊张大了嘴巴。真，真猜对了。

“现在你在想我真猜对了，并且怀疑我是不是真会读心术。”

“卧槽，开什么玩笑。”唐磊暗想。

“刚才你说了一句脏话。”司徒夜嘴角上扬，那样子仿佛看透了一切一般。“并且在想办法验证我是不是真会读心术，比如骂我一句，或者想一件很久之前发生过的事。”

唐磊已经惊的说不出话了，这个时候就算司徒夜给他两巴掌他都可能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超能力，如果司徒夜处于神附状态那可能是他的能力，但重点是他没有进入神附啊。

司徒夜招招手，示意他跟上。“你不用这么惊讶，其实我不会什么读心术，这只是简单的话术而已。”

“你回想一下，除了第一句，我的“读心术”都没有准确地得出你的心里在想什么，而是说一些你可能会有的想法，并且都是比较模糊且具有广泛性的。对不？”

唐磊回想了一下，好像真是这样。

司徒夜继续前进并解释。“这其实是一种简单的话术，曾经有人做过调查，大部分人听到和自己说话会读心术，第一反应就是不信，然后就会想一个刁钻的办法证明对方并是在吹牛。”

“这个所谓刁钻的办法就是：你猜我刚才在想什么？不过确实存在少部分人不会这么问，还有一些杠精死皮赖脸不承认的，这种遇上了就算倒霉没办法。”

听司徒夜怎么一说，唐磊感觉他好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明白了，其实就是先调查好听到‘我会读心术。’这句话后大部分人的反应，然后按照那个最多的反应做出一个说话的模板。不对，这样应该想不通，如果是只做一个回答还有可能，但师父你刚才做出了两三个回答，每个人的想法不可能都是相同的，问题越多就越有可能对不上模板。”

司徒夜赞许地点点头。“嗯，还不算傻，你说的是对的，其实只有第一句是模板而已，后面的回答就是我所说的话术。”

“说了半天这个话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听到这个奇怪的词了，但司徒夜也不解释解释，搞得唐磊一脸懵逼，那种感觉就跟跳过了勾股定理去学几何一样，你在下面看着一个妖魔鬼怪的几何图形，绞尽脑汁都求不出结果，等老师讲解的时候他突然来了一句这里直接用勾股定理可以求出结果，然后一个大大的结果直接摆在你面前，而你依然不知道勾股定理是个啥玩意。

“话术，也就是说话的艺术的意思，以“察颜观色”，“一物百拟”，“用情至深”，“行文诡辩”著称于世......前面四个词语听不懂没事，我也听不懂，上网查的。”司徒夜放下手机说道。

“所以说话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司徒夜小手一摊╮(?▽`)╭“其实我也不清楚呢～”

唐磊脸一黑。“师父，咱们不知道可以直说，卖萌真不适合你的人设。而且你这一脸凶相的卖萌挺吓人的。”

“谁说我卖萌了，不要把你自己的一些恶趣味加到我身上谢谢。”

“不，我可不喜欢可爱风。”唐磊正色纠正道：“我的理想型是元气少女类型，最好还是个二次元，喜欢玩游戏，而且有中二病。”

“停，梦里啥都有，我不是在和你讨论你喜欢什么类型谢谢，而且你和我说了我也不会给你介绍一个，只会嘲笑你一顿。”司徒夜及时拉住话题。“我想我们还是继续说读心术吧。”

“其实第一句话成功的时候，你就已经进入话术的圈套了。别问我话术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当一个人听正在和他说话的人说他会读心术，并且那个人还真的猜到了他心中所想，那么这个人会有什么反应。”

“惊讶，感到不可思议。”唐磊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这正是他当时的想法。“还有怀疑。”

“没错，这就是读心术的秘密所在。”司徒夜说：“一个人的想法我们无法预测，但是他会产生的情绪我们却可以得知。有了前面的铺垫，受害者便会产生我们还是预料之内的两种反应——惊讶和怀疑。”

唐磊无语地吐槽。“我怎么莫名其妙就得到受害者怎么一个称号了。”

司徒夜没有理会他，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惊讶是由于对读心术的不相信心里和超出认知的现实的碰撞所产生的，是我们前面做的铺垫的产物；而怀疑则是因为他本身对读心术存在怀疑和对常识的信任，是我们预料中的产物。”

“所以受害者会产生的两种反应我们都可以确认了，然后我们再以这两个反应为切入点，对受害者的想法进行一个界限模糊的猜测，后续只要同理，便可以达到读心术的效果了。”

但唐磊还是有疑惑。“话是这么说，可即使能猜到反应，但同一个反应不同人的想法也是不同的，这么能够保证你的猜测刚好就能够猜对。”

“不不不。准确来说，其实并不是我们的猜测猜到了他的想法，而是受害者自己找到了我们猜测的想法。”司徒夜摇摇食指表示否定。“不要小瞧了人的反应速度，对于一件事情的反应人在一瞬间就有可能产生上千甚至上万种想法，但大多数想法都会被下意识地忽略掉，最终留下的那个让你满意的那个想法就是你做出的反应。”

“而我给出的那个猜测，便是一个提示，这个提示会让你的大脑注意到于我的猜测相同的那个想法，然后把那个想法留下。所以你就会认为是我猜中了你的想法。”

“这就是读心术的真相。”

“哇哦～”唐磊表示：“听不懂，学不来，但这并不妨碍我觉得师父你很牛逼。”

“没事，不管你听没听懂，学不学得来，我课讲完了，那你就500没了。”

唐磊本还想挣扎一下，但司徒夜一句话打断了他。“到了。”

原先听司徒夜介绍的时候，唐磊想象中的地下市场应该是环境脏乱差，一堆凶神恶煞的人在地上摆地摊，好一点的话可能就是有几个人在维持秩序。

但眼前这一幕完全超乎他的想象，整个市场无论从哪个方向都望不到边，宽阔已经不足以用来形容这里了，浮华的气息在整个地下市场流淌着，庞大的通天巨柱密密麻麻的林立在大厅当中，如神话中巨人的身躯支撑着穹顶；虽然处于几十米的地底，但这里依然亮如白昼，唐磊仔细观察，发现那绘着花纹和画作的玻璃穹顶就是光源，柔和和光亮透过透明的玻璃，将整个穹顶映成黄金般闪耀的金色，亮黄色的光线在大厅中流淌着，仿佛烛光摇曳，把所有阴影都驱散了。

唐磊踏入地下市场当中，这里并没有脏乱差，反而像是一个超大型的超市，各种店铺商位井然有序，甚至连餐厅都有，顾客也是多到无法想象。

看唐磊这副样子司徒夜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怎么样，被震惊到了吧。”

“我去，完全超出我的想象了。”唐磊喃喃说道。

“行了别看入迷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看。”司徒夜拽起唐磊就走。“为了坑，咳咳，为了给你上一课在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有点晚了。赶紧走吧，把要干的事情办好后咱们吃饭去。”

“看到那些餐厅了没有，我们等下就在这边吃，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