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万达回来，夏杨洗漱的时候收到宋哲宁的短信，问他明天中午要不要去四分局吃水煮肉片儿。
“宿野吃不了辣的。”夏杨叼着牙刷打字，寻思你小子真是有点儿时间就想见你池姐，是不是不好意思自己说，要让我张罗。
“不叫别人，就咱俩。”
那多半就是想唠池照寒的事儿。
“行，正好我也馋了。”夏杨都懒得戳穿他。
四分局这家品四川多少年了生意一直那么火，夏杨爸妈处对象的时候就常去，夏杨大点儿之后吃了一回也爱上了。
宋哲宁早早过来找了位子，夏杨一来就冲他坏笑。
“暗号。”
“啥暗号？”
夏杨拉出椅子坐下，“小同志，没有暗号就想打探情报？”
“暗号就是我请客。”
“一顿饭就想收买我，让我出卖朋友，咱可不是那样人儿。”
“别闹了，出卖啥，就是请教你几个问题。”
“先点菜，边吃变唠。”
俩人点了个水煮肉片儿觉得过不了瘾，又来了一个毛血旺，外加一碗醪糟汤圆两碗饭。
宋哲宁倒上茶水，“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哈。池姐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据我所知是没有。”
“那以前呢？”
“也没有。”
“不可能吧？这都快成年了！”
“那有啥的，有的人就是情窦开得晚，我也没正经喜欢过谁啊。”
“得了吧，我可不信。”
“你要把小说和漫画里的人算上，那确实是有，活人嘛……”，夏杨一秒变成小沈阳，“这个真没有。”
“那你知道她喜欢啥样的男生吗？”
“那我不能说，你这属于作弊。”
“我往她喜欢的方向努努力，有啥不好的。讲讲，杨哥，够意思。”
“努啥力啊，自己该是啥样就啥样呗。你要是知道标准答案，完了咔咔一顿表演，给你池姐整的，寻思你俩老有默契了，真爱就是前桌的你，最后人家发现是忽悠，你这扯不扯？”
“杨哥，杨杨哥哥～”
“哎嘛你别膈应人。”
“告诉我嘛～杨杨哥哥最好了～”
“膈应死我也没用。再说了，现在天天能见面这不挺好的吗？有啥事儿你等高考完了再说呗。”
“我也没想现在就说、打扰她学习啊！”宋哲宁主要还是想把握住这两年，多积累好感。
“池照寒那心理素质杠杠的，我看她很难受影响，我还是担心你多点儿。”
“你觉着我有戏没戏？”
夏杨思考了一会儿，认真答道：“很难说。”
他知道池照寒喜欢啥样的角色，多半是有反骨的，比如齐天大圣和杨过。要是严格按这标准，宋哲宁应该够呛。
至于真人，别说夏杨了，池照寒自己也说不清楚，得等到未来某一天心动了才知道。她和夏杨圈子基本重叠，男生朋友不少，也没说对谁有过超出友情的好感，跟他们相处就和跟女生相处没啥两样，都是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地，有人暗恋她她也根本察觉不到，对方挑明的时候她总像挨了一闷棍。
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跟我“早恋”……要是能早点儿看出端倪，就不玩儿得那么熟了。
不管拒绝的话说得多委婉，都很难不伤人；就算两个人都尽量表现得大度，后面再接触总会有微妙的尴尬气氛，何况有的男生会躲着她再也不说一句话。然后她就会失去一个朋友。
“到底咋能看出来啊妈？我好像没长那根弦儿。”初二上学期还没结束，池照寒已经被闪了两回了。
“这咋能看不出来呢？你爸当年一看见我，就跟吴老二似的浑身发抖。”
“能不能正经唠……”
“正经唠就是他们太含蓄，肯定的，要不然只要不眼瘸，都能看出来。”
池照寒知道唠不出啥有用的，又去问她爸。
“人和人之间这些事儿吧，也讲究感觉，就像那数学题，有的人一看就迷糊，你是拿过来就会做。姑娘你缺根弦儿也正常，也不能啥都让你占了，是吧？”
“那有没有啥解题技巧啊？”
“每个人不一样，我就比较矜持，不像你妈，当年给我写信用的都是带花儿有香味儿的信纸。”
“那也说明不了啥啊，可能人家就有那一样。”
“要不咋说你天赋没在这方面呢。”
“明明是你想多了，自作多情。”
“我现在能理解别的家长的心情了，”她爸用无奈又同情的眼神看着她，“慢慢悟吧，悟不出来也没啥，到时候你就选你喜欢的。”
于是池照寒放弃了再向他俩咨询情感问题，问也白扯，还不如靠夏杨。
幸好和他的友情绝对纯粹，跟亲情也没差啥。
可惜夏杨也是个半吊子，老拉假警报，后来池照寒也不让他提醒了。
夏杨跟宋哲宁说得挺简单——做朋友，别折腾，告别后自己心里却很矛盾。这回拿的是一手消息，不存在误判的可能性，如果现在不让池照寒知道，那这事儿就是一个定时炸弹，照现在这么发展下去，宋哲宁有极大概率成为她的铁哥们儿，搞不好仅次于自己，那万一池照寒不接受他，俩人都得受伤害。
是暗中撮合，还是直接告诉她？或者尽量别让他俩深交？好像咋的都有问题。
夏杨想了一道，想得脑瓜子嗡嗡的。
太有才真是一种负担！真不如像池照寒一样迟钝！不如不知道！知道了就跟着他俩操心！
不管了就当不知道！
回家之后准备学习，池照寒送的练习册就摆在桌面上，夏杨故意不去碰那几本，但是做上题还是满脑子都是他俩的事儿。
烦死了！
又强行学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败下阵来，寻思拉倒吧看点儿闲书得了，就把那几本跟着宿野买的哲学书抽出来读。本来就看不太懂，现在内心烦躁，更看不懂，更烦躁了。
夏杨此刻非常想把这股子烦躁传递给宿野，跟他共享一下情报、一块儿分析情况，但毕竟是别人的感情问题，没强调让保密不等于不是隐私，再说宿野估计还不如他，也够呛能分析出啥来，还是算了，不如去全民健身游泳。
夏杨有日子没游，看见泳池亲得不行，好像那水能把那些闹心事儿都给洗干净冲走似的，戴好泳镜就一个猛子扎进去。
很快就抽筋了。
没热身！忘热身了！
我咋跟宿野一样虎了？！
缓过来之后游了一个多小时就饿了，洗完澡出来边吃烤肠边给宿野发短信说这事儿。
“真是守啥人儿学啥人儿！”
宿野看了一眼昨天抓的娃娃，“难怪我最近变傻了。”
“我还变丑了。”夏杨拿纸擦完烤肠滴的油，立马还击。
“我变矮了。”
“？？？你说谁矮？？？”
“所以你承认自己傻。”
“别打岔！咱俩差不多高，你臭美啥？”
“嗯，穿鞋是差不多，”宿野想起排座位的时候，不自觉地嘴角上扬，“你有内增高。”
“我那是减震鞋垫！！！”
“客观上还是内增高了。”
“你明天上学小心点儿！别让本矮子给你绊倒！”
夏杨从来没对自己的身高有啥不满意，现在却很后悔没听爸妈的多喝牛奶。俗话说“二十三，窜一窜，二十五，鼓一鼓”，现在喝或许还来得及……
于是回家前先去了趟小超市，买了一箱高钙奶。